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人间世大宗师 > 人间世大宗师 第 1 部分阅读

第 1 部分阅读

    《人间世大宗师》

    第一章 义士

    人间世﹒大宗师

    一、义士

    残阳如血,寂无人声。。

    许久,大地隐隐颤栗,沉闷如雷鸣般之声不绝于耳,由远即近。山路峰回,倏地,十余匹烈马狂奔而至,鼻息如喘,汗津如雨。马上的骑士手持利刃长枪,疲态尽显。看那身上衣裳带血,残破不堪,显是经过浴血厮杀,但眼神中仍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光芒。

    马群为首的骑士,身披一件黑披风,满脸腮胡,骑着一匹栗色骏马。虽驱马急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却仍如履平地,显示出极好地驭马能力。手中握着一杆黝黑乌亮的铁枪,红撄上兀自滴溅着如胭脂般地红血。

    蓦地,一个清脆透亮地童音传出:“楚叔叔,甩掉追兵了吗”?言未毕,一个略带凌乱头发的小脑袋从腮胡骑士胸前地披风中钻了出来。却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孩,睁着一双晶亮地眼睛,起伏颠簸地小脸上一片苍白,略显慌乱地神色中掩不住淡淡的悲怆。

    大晋天元四年,大晋皇上费通连续七道金牌秘令急召当朝兵法大家、征西大元帅张柱国回京述职,然后下诏以勾结异族,密谋篡逆为名,夺其兵权,打入大理寺天牢,数日后处死,张家上下二十一口皆满门抄斩。唯有张家幼子时在军方讲武堂求学,被事先闻得风声地楚天飞率张家侍卫队拼死救出。

    楚天飞,大晋王朝张柱国元帅手下的第一猛将,随张柱国在西陲驻镇多年,与胡族军队厮杀无数,戎马生涯铸就了一身豪迈气概和悍勇武力。

    那被唤作楚叔叔的大汉,极为爱怜地柔声道:“少主,此地不安全,我们还要往前赶”。那小孩乖巧地应声缩回披风内,不再言语。

    楚天飞心中暗叹,胸臆间仿佛有一团烈火在雄雄燃烧,热血压抑不住直冲上头。这孩子心地坚强,虽遭此惨祸,又连日逃命颠簸,纵是他们这些久经杀戮的将士也暗感吃不消。小孩却咬牙挺住,不叫苦叫累,端有其父之风。

    凉风掠过,依稀传来隐约的马嘶声。楚天飞神色一紧,回首喝道:“段五、段六,留下断后,其余的随我快走。”

    众人齐诺。末后两骑勒马掉头立在山道中央,余众却一磕马腹,去势陡增几分。地上的落叶在马蹄间起落飞旋,平添一股肃杀之气。

    大家皆是赤目含泪,段五、段六奉命留下阻敌,明知性命必将不保,但二人皆义无反顾,置生死于度外。

    两人目送马蹄远去的尘霄,发出一声决然的大笑:“诸位兄弟,一路保重。”跳下马来,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眸中看出慨然赴死的心意。

    “段六,你怕么?”

    “不怕,这条命是元帅给的,没有元帅,我这条贱命早死在沙场上了,只要能保住元帅的血脉,死又何惧。”

    “说的不错,元帅待我们兄弟恩重如山,今日一战,就是你我二人最后报答元帅之恩了。”

    “哈哈,你我黄泉路上同行,倒也不寂寞。只是老子死了也要多找几人垫背。这帮狗皇帝的鹰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

    数里外的一处山巅,一队紫衣兵卒鲜衣怒马,持戈肃立,任山风吹得衣襟呼呼作响,却纹丝不动,静中益发显露严明地军纪。若是有人看见他们的衣着装束,不难辩出他们便是大晋天下最悍勇的皇家禁军:京都紫衣卫。

    紫衣卫是大晋王朝独有的一支军队,不隶属兵部管辖,直接授命于大晋皇帝。缉访谋逆妖言除奸治恶,亦常乔装民间缉凶捉恶。

    这些名满天下的紫衣卫此时正如众星烘月环衬在一位四十余岁的俊逸男子旁,息不敢出。那男子初一看去,给人以文弱书生之感。一双星目极目远眺,俊逸的面目不带一丝表情。身处在这群如虎狼之师的紫衣卫中,却未有一丝拘束之色。

    这人便是紫衣卫大统领钟子期,奉命出京追杀张家余孽。

    片刻,钟子期收回眼神,淡淡道:“张家侍卫队不愧是张柱国亲手训练出来的直系,参加过血腥残酷的战场厮杀。虽然我们紫衣卫也算精锐,但毕竟没有人家刀头舐血中历练出来的杀气,收拾侍卫队中普通的两个小角色,就折损了我们好几名弟兄,还耽搁了大半时程。紫衣卫看来还是平日训练强度不够啊。”话说得云淡风清,周围的紫衣卫们却听得脸带愧色,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忽听空中传来鸟拍翅膀的声响,钟子期抬头上眺,一只信鸽自东边疾掠而至。一会儿,一名紫衣卫手拿一卷细绢疾奔过来,恭敬地双手奉上:“大统领,江阴郡太守飞鸽来信,”

    展开细绢凝目观看不久,钟子期回首对众紫衣卫道:“太守已在前边十里外的落风谷设下埋伏,五百名江阴兵在那严阵以待,想将这帮叛贼一网打尽。”

    众紫衣卫愕然,旋即发出大笑。

    “就这些普通郡兵,也想对付沙场精兵,不自量力。”

    “太守也太不把这些叛贼当一回事了吧,只怕到时会损兵折将,欲哭无泪。”

    钟子期也是微笑,道:“无论如何,太守能有这份心也是好的,来人,写下回信,就说太守忠于圣上,讨伐叛贼,本统领铭记于心,待功成回京都之后,一定奏明圣上,论功行赏。”

    望着众人,钟子期喟然道:“穷徒末路拼死一博,若与之硬憾,必是损失惨重,不若让这些郡兵耗耗他们的锐气,磨损他们的兵力,然后我们再趁机致其于死地。”他眼中透出一股凌厉阴狠的厉色,“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伸出一双晶白如玉的手,置在眼前细细端详,钟子期自语道:“听闻带头的楚天飞,是张柱国手下第一猛将,武技高强,一杆铁枪不知饮尽多少胡人血,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我的这双冰玉手。”

    ――

    夜色如墨。

    楚天飞不顾扑面掠过脸颊的枝叶带来的痛楚,腋下挟着少主,身上真气疾转,形如鬼魅的往林深处急窜。脸上几处不知是自已还是敌人的血渍衬得他益发狰狞,身上的盔甲破损严重,不时有浅浅的血痕自伤口缓缓沁出。

    楚天飞心中暗叹,虽然已用真气止血,可方才一战,虽说对手只是些寻常郡兵,但俗话说,蚁多咬死大象,待他拼死率众冲出埋伏,身上已是多处刀伤,精疲力竭,真气亦将耗尽。尤其是背后所中的那一只暗箭,箭头已是深深钻入腑。楚天飞本是疆场厮杀多年的猛将,临战经验何其丰富,深知若拔出此箭,必然血涌如注,只怕不待敌人杀来,自已就要落个血尽而亡。自已死倒不打紧,只是可怜跟他多年的这帮弟兄,几场突围厮杀,此时能逃出生天的,已不过寥寥数人。

    尤可恨者,追兵中当有擅长追踪影迹的高手,在后尾随不放。楚天飞心中隐隐有被人盯住的感觉,挥之不去。

    “楚叔叔,你放我下来,带着诸位叔叔们逃命去吧。”腋下小孩忽道,看着从小熟悉的诸多叔叔为了他而逐一殒命,内心腾起无尽地哀伤。

    “不行,少主,你是张家最后唯一的血脉,就是拼死,我们也要为你杀出一条生路。”楚天飞咬牙恨道:“这笔血债,一定要报。”

    “大哥,我们跑不动了,你带少主快走,我们为你阻挡追兵。”连日地逃亡及厮杀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诸侍卫喘着粗气,彼此互望一眼,心知对方心意。与其这般拖累楚天飞,大家耗死,不如让武技最高的楚天飞带着少主先走,还能增加三成的活命机会。

    而且,象这种狼狈逃窜地日子,岂是他们这种习惯在沙场上光明正大决战地将士所能忍受,更何况一起同生共死地那么多兄弟倒在身边,心中未始没有报仇血恨的念头。

    楚天飞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他们的心意,危急时刻也不容他多想:“好,诸位弟兄,如此有劳各位,只要楚某有一口气在,绝对不让少主有一毫损伤。”言罢挟紧小孩,凝聚全身功力运劲足下,陡地一跃,已是两丈开外,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侍卫数人抓紧调息回复体力,倏地一道黑影飞速掠来,穿行于密林之中不带一丝声响。

    “敌袭!”眼角瞥过,一名侍卫猛地反应过来,对伙伴大叫。大吼声中,一只晶白如玉的手已朝他头上按下。快得连躲地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由远及近,填满整个视线。

    高手,他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蓬,”脑袋已如西瓜迸裂般血水四溅,一具无头身躯缓缓倒下。

    “兄弟。”悲呼声中,警醒过来的侍卫目眦欲裂,手握兵器,朝黑影含怒攻去。诡异地,黑影身形几个闪动,不闻有兵刃交击声传出,那只夺命的赤手总能从匪夷所思地角度,穿过兵器的漏隙贴上侍卫的身躯。眨眼功夫,其余几个侍卫均口吐鲜血飞跌出去,倒地不起,已是内腑尽碎生机全无。来人武功如此之高,诸侍卫竟是片刻阻拦之力都未有。黑影身不停留,化为一道残影掠去。

    勉强睁开最后一丝眼帘,迷朦中看着黑影逝去的方向。一侍卫口中喃喃道:“大哥,小心―――”头一歪,气息顿无。

    第二章 分离

    耳畔隐隐传来远处的呼叫声,楚天飞心知断后诸人已遇追兵,心中一凛,步伐愈快三分。这些在沙场上结下生死情意的好兄弟,如今遇此厄难,想必已是凶多吉少。楚天飞心中的悲愤痛楚难以言喻,牙根紧咬,脸上一片铁青。

    一字一顿地对小孩道:“少主,你要用心记住这些叔叔,是他们用忠心和热血来拼死保全你的性命。”

    小孩早已泪流满面:“楚叔叔,浩儿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要叫这些狗贼血债血偿。”

    一路星月疾馳,楚天飞陡然停住脚步。此时,他正站在一处高高的孤涧之上,对面的山石远在十丈开外,任他有通天本领,也是无法飞渡。楚天飞朝涧下望去,漆黑的涧底传来轰隆隆的流水声,显是一条水流川急地大河从下奔腾而过。

    正自思量间,一声长啸传来,声音悠长响彻两里之外,余韵久久未绝,惊起林间无数飞鸟。

    楚天飞蓦然色变,回望来处,一道黑影自远处飞馳而来,势如奔马。只听那黑影一声长笑,朗声道:“楚兄且慢行一步,钟子期特来拜访。”话音未落,人影已从几百米外抵近至数十米内。

    来人竟是钟子期,楚天飞心中暗惊。久闻此人武功已殝至先天,一双冰玉手江湖闻名,是紫衣卫里第一高手。武功深不可测,便是自已武功全盛时也丝毫没有任何胜算。若不除去此人,凭这人的追踪影迹的本事,只怕少主终难幸免。

    楚天飞脸上闪过坚毅之色,心头千万念头一时闪过。诸位兄弟,与我情同手足,如今他们皆已死去,我岂能独活。若是少主被俘,兄弟的牺牲就白白浪费了。也罢,拼着自已这条老命不要,也要留住此人,让少主安然离去。

    念及于此,楚天飞放下小孩,转过身去,慈爱地抚摸小孩的脑袋,柔声道:“少主,看来楚叔叔是没法子再保护你了,你以后要处处小心,照顾好自已。”不待小孩张口,厉声喝道:“你速去,莫要负了诸位叔叔以死相救之意。”

    右手一扬,那小孩便手舞足蹈地划出一道弧线;抛向涧下水流湍急的河水,楚天飞心神俱集中在疾冲过来的钟子期身上,浑未注意小孩气急败坏地大叫声:“楚叔叔我不会…”扑通一声,小孩口中“游水”两字未出,便被倒灌而进的河水呛得气咳连连,还在载沉载浮间,瞬间已被急流冲到老远,也不知是生是死。

    这一切对楚天飞来说都是恍若未闻,在这关系着少主生死安危地存亡关头,楚天飞的精气神高度集中,残存地真气瞬间被提升至巅峰。恍然之间,一种奇妙地感觉映入心头,心间仿佛包罗天地,似梦似幻。一时五官的感觉都比平日敏锐数倍,周围地动静竟然一览无余,虽然不用眼观,却能从心里勾勒出夜色中风吹枝叶,摇曳不定的图画来,本已迟滞结涩地真气恍若即将熄灭的火焰中滴入了火油,“轰”地烈焰高涨,本已残余地一分真气“嗖”地在转动起来,每转一遍,真气就壮大一分,短短数息间,真气已不受控制地转过十遍、二十遍、三十遍,直到最后,楚天飞也不知真气运行了多少回,只仿佛听见真气在体内循经走脉,发出噼哩啪啦地声音。一些平日里从未炼到的经脉也被这股雄壮的真气摧枯拉朽地打通。

    仿佛忍受不住这股沛然莫御地真气异变,楚天飞情不自禁地仰天长啸。一种摄人心神地威压,以楚天飞为中心,向四面如涟漪般散去。楚天飞长枪在手,一时竟给人以天神临世之感。

    钟子期双眸猛地凝缩,不曾想在这绝境之中,竟然让楚天飞一举突破了,从后天武技步入了先天境界,若是假以时日,凭借楚天飞从疆场上磨炼出的凌厉杀意和他的嗜血枪技,其所能达到的境地无人可以想象。

    只是,钟子期嘴角泛出一抹冷笑,今天就让我亲手把你这未来的宗师扼杀在萌芽之中吧。

    深吸一口气,一双晶白如玉的手瞬间透亮起来,仿佛化为了千年玄冰,丝丝冷气不知不觉从中挥发出来,这是钟子期的冰玉功发挥到了极致地表现,他打算狮子博兔,亦用全力,以求速战速决。

    两人越来越近,彼此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眼中透露出的杀气来。经过连日追杀,双方早已是结下了不死不休地深仇大恨,话语都不必多说,下一时刻,两人之间就迸发出了暴风骤雨般地攻击。

    “杀”楚天飞大喝一声,虎目圆睁,两臂一抖。“嗖”,仿若从虚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刹那间,闪过寒芒的枪尖已射至钟子期眼前。在这刻不容缓之际,钟子期冷哼一声,浑不担心似地向锋锐的枪尖伸出一根食指向外拨去。“叮”刚一接触,竟然发出金玉交击的声响,枪尖擦着钟子期的耳畔而过。

    冰玉手果然名不虚传。楚天飞心中微沉,谁曾想钟子期那看似普通的食指,居然不逊于金石般的硬度,将他这本拟必中的一枪攻势化为虚无,而且还有一波冰寒内劲附着枪尖透入枪身,直朝楚天飞的身上蔓延过去。若非此时,楚天飞的功力有了猛地突破,只怕就这一下,他这持枪的双手就非得冻的失去使唤不可。

    不过即便如此,楚天飞也未有退缩,双手一振,那仿佛与身合为一体的长枪倏地一退,立时消失在两人眼中。

    紧接着“哈”楚天飞吐气开声,大脚向前猛地迈出一大步,虎躯横移,展开双膀,那只长枪立时如巨蟒活过来般施展开来,端的如白蛇吐信,老牛卷舌。刺、劈、崩、撩,举手投足间充溢着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杀气。

    “好枪法。”钟子期眼神骤亮,两脚不丁不八斜站而立,双手环立身前。两条长袖左挥右挡,轻盈的步子如影随形,在暴风骤雨地枪林中来回腾挪。矫健地身形忽左忽右,宛如一只黑夜中正在觅食的巨大蝙蝠。又象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地洪流中载沉载浮,看似惊险却夷然不动。“叮-叮-叮――”,两人短短的几息接触之间,就发出了一长串仿若雨打芭蕉的清脆声。

    长枪一抖,十三朵斗大的枪花从上至下,在刹那间封住了钟子期前方。面对凌厉的枪势,即便身手绝伦的他也不敢轻缨其锋,只得选择避让,一退数丈。

    “呼呼”楚天飞枪指前方,胸膛剧烈起伏,肺中的气息如抽风箱般发出阵阵急喘。刚才那一番激战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与精气,虽然场面看上去是他暂尽上风,可是楚天飞心中清楚,钟子期于枪林中每在紧要关头,总能于一丝间隙中觅得生机,毫厘之差便避开了枪锋所指,虽然看上去衣裳破损不堪,其实未伤毫发。

    如果说楚天飞是一道劈裂天空的闪电,那钟子期就是巍峨不动的大地,这也许就是两人境界功力之间的悬殊差异吧,楚天飞心目中苦笑。此时的他浑身上下血人也似。伤口早已裂开,血汁顺着暴浆般地汗水蛇延而下,在脚下形成一滩血水。两臂皮肤在不停的双方交击中,早已被侵体而入的冰寒内功在不知不觉中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渣。

    一决胜负吧。楚天飞心中战意熊熊。

    钟子期面色凝重,眼前的宁静令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一击必是楚天飞最为凌厉的搏杀。来吧,钟子期心道。这种刺激令他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楚天飞整个人的全部精气神提至巅峰,刷地刺出了他有生以来最为登峰造极的一枪。

    这一枪,带着他燃烧着的生命,带着他心中对上天的不平,带着诸位兄弟的生死情意,含怒而发。

    这一枪,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钟子期心中警兆忽动,瞳孔的倒影中那道枪尖,恍若一道银线由远及近,由小变大,仿佛化作银龙呼啸而来。屏气凝神中,丹田涌出一股暴烈地真气猛然冲向两臂,使出了他冰玉手中最强的指马扬鞭式,左手勘勘抵住了楚天飞那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激发的暴猛枪势,右手疾探楚天飞的心口。一声巨响,钟子期任他一身精湛修为远高于楚天飞,也禁不住双腿被带得往后疾滑数丈方始稳住,脚下已被那股冲势犁出了两道长长的足痕。

    “大统领”,“大统领”林中陆续跃出紫色身影,此时,参与围剿的紫衣卫们才纷纷赶至,朝钟子期汇集。

    钟子期松吐气息,收回了双手,神情复杂地望着楚天飞。楚天飞的心脏已被他的冰玉手震碎。但楚天飞依旧保持了持枪前冲的进攻姿势,怒目圆睁。虽然气息已无,身躯兀自不倒。

    “好一个悍勇的汉子。”钟子期喃喃道。虽然彼此互为对手,但他对楚天飞以死护主的行为也不由心生敬意。说话间,嘴角缓缓溢出一缕血丝。

    “大统领,你受伤了。”众人大惊失色。

    “不妨事。”钟子期淡淡道。楚天飞这最后拼死一搏,虽然被他挡住,但那凌厉的枪势还是伤及了内腑。倘若不及时运功疗伤,调补经脉,一身修为必将为之受损。

    望着那流淌不止的河水,钟子期静立半响,方道:“袁何求。”

    “卑职在。”一名紫衣卫应声而出。

    “你速带人马顺水而下捉拿张家遗子,生死勿论。我受了内伤须觅地静修,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遵命,大统领。”

    之后众人形成两路,一路沿河急走,另一路也消失在密林中。

    一切归于沉寂。

    注:新人新书,喜欢此书的朋友请支持。

    第三章 纷争

    太平镇,本地人又将他称为“十方集”,由于太平镇地处清江和渭水交汇处,水旱两路交通便利,故名为之。wwW。

    虽然镇小人少,但往来的行人商贾甚多,也算得上是繁荣。

    太平镇上的天香楼,远近闻名,且不说赵大厨玩的那手精湛厨艺。另一稀奇处,便是瞎子陈的说书一绝,太平镇地处要冲,各种消息甚是灵通,而瞎子陈的本领就是将各种消息加以润色,通过他那出神入化地说书,吸引的客人流连忘返。便是闲暇的本地人,也常驻足聆听,长长见识。

    这日午后,太阳炎热的連狗都躲在阴凉处吐舌不出来,用完午餐的行人都在一楼处歇息用茶,一些瞎子陈的忠实听众也早早地沏上一壶茶,好整以暇地等待瞎子陈的开讲。

    “啪”响木重重地落在桌上,瞎子陈睁着一双空洞的瞽目,楼内鸦雀无声。满意于此时的气氛,瞎子陈咳咳两声,清清喉咙,用他略带沙哑地嗓音缓缓道:“今天,诸位客官,有缘在此一聚,且听老夫说一回三国。话说本朝出了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便是征西大元帅张柱国---”款款而谈,绘声绘色,众人皆屏息静闻。

    人群中钻出一位十六岁的少年,他在楼内左右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柜内听得入迷的一位小厮身上。楼内听者甚多,一时难以挤进,那少年索性右手一扬,一颗野枣不偏不倚的打在小厮脸上。

    见那小厮猛然惊觉,揉着被打痛的脸孔瞧过来时,少年裂嘴一笑,张口无声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这种表情早已经过无数次,小厮习惯地闻口型知雅意,冲少年使个眼色,从柜内塞了一包东西进怀内,趁众人心中沉浸在瞎子陈的讲述中,从侧门悄悄溜了出去。出了侧门,翻过一截围墙,小厮快步奔至一道桥的石拱下,还未坐定,那少年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劈头就问:“东西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给。”小厮从怀中把一包油纸包褁的东西递过去。

    少年迫不及待地打开,“哇,有鸡腿,鱼腹、和鸭肉。”也不管手脏与否,拿起一只鸡腿张口就啃。

    这些都是小厮从客人食剩的菜肴中挑拣出来的肉食。

    “慢点,朱大,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小厮看着他那饿鬼投胎相,摇头道。

    少年一边唔唔点头,一边嘴里不停,哪还有时间顾及回话。

    等一只鸡腿吃下肚,少年才将舔了又舔的鸡骨头恋恋不舍地丢下河去,心満意足地说“好久没吃到天香楼的美味了,真是意犹未尽啊”。

    小厮撇撇嘴,心里说,你前天才从我这吃了呢。

    少年拍拍小厮的肩,浑不管那油亮发光的腻手在小厮的肩上留下清晰地油印,笑哈哈道:“赵大厨的手艺你学到几成了”

    小厮皱着眉头道:“把你的脏手拿开,你又想让我挨掌柜骂不成,上次被你弄脏衣服,我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这次你又想害我?”

    “哈哈,今非昔比,现在的你是赵大厨的亲传弟子,杜掌柜讨好你还来不及,又怎敢骂你。”少年浑不在意,趁机在那小厮身上把手上的油脂擦得干干净净。

    小厮无奈地摇头正色道:“我不和你说了,杜掌柜还在店里,我不能出来太久,要赶回去了。”

    “怕什么,杜掌柜出了名的听书迷,瞎子陈一开场,他的魂最少要等瞎子陈说书完才收得回来,喂,朱二,你今儿收工,我带你去个地方。”少年神秘兮兮地道。

    “干嘛,有什么事。”那被唤作朱二的小厮警觉道。显是平日里没少上少年地当。

    这少年名叫朱大,也不知父母是谁,从小就在镇上长大,机灵古怪,最擅长偷鸡摸狗,长大些便入了本地清江帮,手下收罗了十几个孤儿作小弟,虽然自诩为清江帮未来的栋梁,其实在当地人眼里不过是个小混混。

    朱大不管朱二如何追问,死活不松口,最后拍着胸口道:“一世人两兄弟,难道哥哥会害你不成,记得我来找你,莫要忘了。”

    将手中剩下的菜肴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放入怀中对朱二道:“好了,我得将这些美味带回去分给那些小弟。他们也好久没吃上肉味了。”言罢翻身跳下石拱,扬长而去。

    朱二溜回天香楼时,众人尚陶醉在瞎子陈那慷慨激昂地说书中,浑未发觉小厮的举动。此时,瞎子陈的讲述也过了**,开始收尾:“可怜张大元帅一生忠义,末了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而令胡人闻风丧胆的张家军,从此烟消云散。”话音落下,楼内一时鸦雀无声,听者大多面带悲愤神色,显是被瞎子陈的说书代入了某种莫名的情绪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张柱国密谋篡逆,死有余辜。”众人怒目朝声起处瞪去,却见靠西窗的一张茶桌旁,坐着四名普通商贩模样的男子。其中一名脸色阴沉的八字胡男子冷笑道:“说书老儿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逆臣歌功颂德,当心祸从口出,被官府以叛逆同党治罪。”

    听者本待喝斥一番,听见这般话语,不禁收肩缩颈,噤若寒蝉。这年头官府之人还是招惹不得,眼前诸人看上去显非善类。

    瞎子陈目无所见,自是无惧:“公道自在人心,张元帅精忠报国,抵御外敌。大晋百姓莫不交口称赞。官府欲杜众人之口,颠倒黑白。老夫不过代百姓说出心里话罢了。”

    “说的好,真是大快人心。大晋皇帝心妒贤才,丧心病狂,竟自毁长城,依我看,大晋王朝气数将尽了罢。”从人群中传出一句举座皆惊的话,众皆骇然。

    “放肆。”八字胡男子大怒:“是谁?竟敢说此大逆不道之话,莫非想全家被抄不成。”

    “你算何人,莫非想替官府出头?”大家这回看清了,是一坐在中央的布衣壮汉所言。

    八字胡男子突地立起,从腰中掏出一块玉佩:“我是京都紫衣卫,大胆刁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同桌三人也徐徐站起,虎视眈眈,欲行过去。

    众人唯恐被八字胡男子等视为同伙,纷纷向四周散去,场面上只留下以布衣壮汉为首的两桌人。八字胡男子阅历何其丰富,见此情形不由心中一凛。那两桌人虽身着寻常人家的衣服,但半遮眼帘却掩饰不住些许精芒。裹着布料的物什斜置在随手可及的地方,应是兵器之类。单凭一眼,八字胡男子便从心里将这伙人列为危险人物。

    布衣壮汉面带讥色道:“怎么,要打架。”说罢将一裹着布料的物什地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咚”声。同伴见状也纷纷摆出家伙,场面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杜掌柜躲在柜后,心中直打哆嗦,嘴里发苦:“千万别打起来,千万别打起来”朱二却是一脸兴奋,露出半个头一付看好戏的神情。

    布衣壮汉不屑地睥睨过来:“我是江都王麾下彭雪臣,就是你们悬赏捉拿的反贼,有本事就来拿我。”胸膛挺直,一股悍勇之气勃发,再无寻常之态。

    朱二听得两眼发亮,没想到遇上了传闻中的义军将领。他在天香楼日久,天天在行人旅者的耳濡目染之下,早已对这些成名人物熟记于心。现在骤见真人,喜得内心砰砰直跳。

    八字胡男子见彭雪臣这边人数众多,心中已有退缩之意。忖道这些反贼历经血战,身手了得。彭雪臣素闻是江都王手下四大将之首,使得一手精堪的厚背刀,武技高强。自已这边人单势薄,不是对手,还是避开为妙。于是自找台阶道:“今日还有要事,暂且放你们一马,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说罢四人掉头便走。

    太平镇此时尚是大晋官府的势力范围。彭雪臣本有要事在身,不愿横生枝节,伸手止住身后蠢蠢欲动的同伴。道:“我们形迹已然暴露,紫衣卫待会必率官兵前来,我们赶紧交钱走人,也免得给店家带来麻烦。”

    转身朝瞎子陈走去,递过一绽碎银道:“紫衣卫若是寻我等不着,必然迁怒于你,你且拿了银子躲避几日,待过了风头再出来。老哥的书说得真好,下次有机会,彭某再来洗耳恭听。”

    夜色来临,街头走来两名少年。

    “朱大,我们不回去,又要到哪里?”朱二不情不愿地跟在朱大后面。

    “到地方你就知道啦。”朱大神神秘秘。“对了,后来看见天香楼来了一队官兵,发生什么事情?”

    朱二一听便来了精神,炫耀道:“朱大,方才你可惜了,没见到那场面,紫衣卫差点和天成军的彭雪飞干起来了,”

    “彭雪飞。”朱大呆住了脚步,扭头看向朱二,眼神中透出惊奇之色。

    “就是天成军四大将之首的彭雪飞?唉呀,真是可惜。”朱大一拍大腿,言语中满是懊恼,“错过了认识这样一位豪杰,喂,朱二,你说他长的什么模样?”

    “没怎么样啊,挻普通的,”朱二带着回味的神情道:“不过发起威来,就有一股强悍地气势,紫衣卫平日里耀武扬威,趾高气扬地不得了,可遇到彭雪飞,就灰溜溜逃走了。”

    “这就是高手,”朱浩赞叹道:“就是不知跟我们清江帮的陈大疤比,谁更厉害?”

    陈大疤是清江帮公认的第一高手,一身武技习自江南苍耳山一派。因脸上天生有一胎记摭住左眼,故被人称为陈大疤,真名倒不为人知。以一路披风刀法为清江帮在太平镇扎根立下汗马功劳。

    朱二也蹙眉苦恼道:“就没机会让他们较量过,不知道谁更厉害,不过我看彭雪飞气势更凶些。”说罢他板起可爱的脸孔,学着彭雪飞的表情,努力地扮出一付酷酷相,让朱大左右端详,“你看,象不象?”

    朱大好容易才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你那模样象四处寻衅挑斗的小公鸡,其他的都不象。”

    两人沿街边走边斗嘴,朝镇中走去。

    第四章 先天

    注:喜欢本书的读者请多支持。。

    太平镇论起夜里最热闹的去处,自是街中心的群芳阁。一入夜,这里便浪声**,整夜不绝。

    正门上挂起大红灯笼,入内一掷千金,只为**一度者络意不绝。只是无人知晓,此时群芳阁背后漆黑的小巷里,一道小门“吱呀”打开,然后从里面丢出两件看不清楚的物什,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黑灯瞎火也不知是何东西。

    “小杂种,小小年纪,没钱也敢来群芳阁寻欢作乐,居然有胆**青青小姐沐浴,要不是青青小姐心软,放你们一条生路,看今天不打断你们的狗腿。”“砰”一声关上了门。

    许久,才见那两件趴在地上的物什动了动。呻吟出声:“这帮龟公,下手可真狠,不过就偷看两眼,就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喂,朱二,你不要紧吧。”赫然是朱大的声音。

    “我全身骨头都要散了。”朱二没好气道:“要不是你**人家姑娘洗身子弄出动静,我们怎会被人发觉,早说跟你准没好事。这件事要传出去,我朱二今后可没脸见人了。”

    “真对不住,我也没料到吞口水的声音那么响,居然被青青小姐发现了。”朱大不好意思道。

    朱二感觉浑身上下火烧火燎,无一处不痛。整个人象一把生锈折尺般机械地挣扎着撑起身体,骨节缝里传出“咔咔”地细响。就这简单地动作,已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嘶嘶”直抽冷气。

    挣扎着坐起,朱二却发觉朱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转头看去却是一怔。

    阴影里,朱大一双眼睛愈发晶亮,眼中透出炽热的光芒。他嘿嘿笑道:“朱二,你相信么,我发觉我喜欢上青青小姐了。”

    “你不会被揍昏头了吧,还是头被门缝夹扁了。这种胡话也敢说。”朱二惊异道。

    朱大不滿道:“一世人两兄弟,你别来打击我好不好,老大我好不容易有了奋斗目标,我要娶青青小姐作老婆。”

    朱二充满疑问道:“老大,方才屋里水气迷蔓,你看清楚人家的身子了么?”

    朱大干笑两声,心虚道:“哪能呢,不过就迷朦朦看见白花花的一片而已。”

    朱二翻翻白眼:“就这样,你就喜欢上人家了。”

    朱大充满呓语的说道,滿腔心思仿佛飘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你不知道,在那沐房里,青青小姐蓦然回首的那一刹那,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就射进了我的心扉,我想这辈子我是忘不了她那一刻的样子了。”

    朱二听了,沉默一会才道:“可你前天还亲口告诉我你对赵小莲有意思呢。”

    朱大老脸一红:“赵小莲那青涩模样怎及得青青小姐这般迷人。唉,我该怎么办,我好象已经坠入情网不能自拔了。”

    “你那叫单想思,还有,你不是告诉我说青青小姐是金陵第一名妓么,顶多只寄宿一两天就回去,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朱二淡淡道。

    “拜托你别这么坦率好不好,让我多存点幻想行不。”朱大忽然觉得跟朱二这种不解风情的人交谈索然无味,挣扎着爬起来。

    两人拍干净身上沾附的尘泥,羞于这般模样见人,便偷偷地寻路而回。

    ――

    鲁家宗祠在太平镇西边,原是当地鲁姓大族的宗祠,建有三间两厢房,中间还有一个天井,围成一四合小院。后因战火纷起,鲁家举家北迁,空留宗祠,院内早已空空如也。日久失修,宗祠愈发残破不堪。朱大选中为落脚栖身之地,安置十数位小孩倒也有余。

    “老大、朱二哥哥,怎么回事?”见朱大和朱二搀扶着进来,鼻青脸肿,一付挨打地惨样。宗祠里正在歇息的小孩们都围过来关心地叫道。

    朱大正为自已夭折的初恋而心情郁闷,挥挥手道:“小屁孩管什么闲事,该干啥啥去。”转身入了东边里屋。

    朱二看着小孩子们那还带着稚气的脸,微笑道:“今天的肉好不好吃。”

    小孩们异口同声道:“好吃极了,朱二哥哥最疼我们了。”

    “认真做事,以后有好吃的,你们的朱二哥哥还会继续给你们带回来。”朱二鼓励道。

    孩子们一阵欢呼。

    朱二走进里屋,看见朱大正躺在草席上,面朝墙壁。朱二问:“老大,你这就睡了?”

    朱大有气无力地?( 人间世大宗师 http://www.xlawen.org/kan/1854/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