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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势,只见宋哲不慌不忙以左脚尖为轴,右脚划弧侧移半步,四肢平摊展开,身子滴溜溜转过半圈。那擀面杖便带着一阵疾风以半寸之差擦着宋哲的鼻尖堪堪贴身而过。这招全力而发地“力劈华山”就这样被宋哲轻易化解了。

    朱二大惊,欲要回撤,可是宋哲怎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大好良机,不待朱二招式用老,便左手微抬刁住朱二的手腕,同时右手竖起骈指为掌,朝着朱二被制的手臂狠狠疾劈下去。“哎哟,”朱二痛哼出声,被宋哲劈中的小臂传来一阵痛辙入骨的滋味。手上紧握的擀面杖顿时无力地松脱了。这还是宋哲的右肩有伤,右手使不出太大气力,不然就这一下,只怕朱二的手就要废了。

    宋哲得势不饶人,紧跟着左手朝朱二的胸膛狠狠锤打过去。朱二情急之下,顾不得章法,双手乱拳满天挥舞。宋哲一时也未料到朱二竟然使出市井小混斗殴常见的野路子拳,迫不及防之下,眼前一黑,右眼眶上直接挨上了朱二毫无征兆挥来的一拳,眼眶立时肿起一大块青乌瘀紫,痛得眼泪哗哗直流。还未待反映过来,紧跟着朱二的第二拳又不偏不倚地打在脸颊上,虽说慌乱之中力道不是甚大,但已让宋哲益发恼怒。狼狈躲闪之中,不得不伸手架住朱二乱摆的双手。方才还有章有法的武技较量,此时却演变成一场市井小混之间的胡搅蛮缠。拉扯之间也不知是谁不小心绊着了店里摆设的板凳,两人顿时变成滚地葫芦翻滚在地上。

    几番翻滚,朱二毕竟年少,力气远远不及身强力壮的宋哲,撕扯中,就已经累得几乎筋疲力尽,手脚酥软,倒在地上就被宋哲轻易压在身下,只见宋哲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上满是泥印,还有几处在撕杀时被扯破的裂缝,白净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几道隐隐渗出血迹的爪痕从眉头斜下嘴角,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堂堂少帮主的形象荡然无存。宋哲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顿时恶向胆边生。

    此时的宋哲一脸戾气,狠狠睁着一双怒目瞪着压在身下的朱二,两只大手死死掐住朱二的脖颈,宋哲对身下这个乡下少年的恨意是如此之深,以至于两只手臂筋肉都用力鼓起,青筋毕露。宋哲在内心狂叫:小子,看我不掐死你。

    朱大看到这种情形,内心大急,几次不要命的想冲过来,均被宋哲的随从挡了回去,白挨了几拳。

    朱二感到脖子仿佛被一道铁箍紧紧的勒住,一口气憋在胸腔里进不来出不去,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毕露,难受之极。朱二拼命地用双手去拉扯勒在自已脖子上的那一双大手,可是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宋哲是铁了心想要朱二的命,死活不放手,朱二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挣脱,只好勉力翻着一双白眼望向一旁吓得发傻地赵寡妇母女,用眼神示意道:赵嫂,别傻待在那边看戏,要出人命了,快来救命啊。

    可怜赵寡妇母女此前何曾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间竟茫然不知所措。朱二不由心中哀叹:完了,看来我的小命就要葬送在此地了。

    眩晕感越来越重,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起来,朱二感觉胸腔快要被气憋得爆炸了,神智越来越模糊,全身使不上一丝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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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突 破

    朱二神智迷糊中,惑许是人之将死,一幕幕的往事如月之倒影在水,竟然清晰地浮现在心头,从近及远逐一倒流回过去,而自已则仿佛是如同旁人般以心眼超乎冷静地旁观着这一切:与朱大、小莲的嬉笑打闹,在天香楼的学徒经历,乃至延伸至一年前衣裳尽湿地从清江时爬出走到鲁家宗祠,继续往前,看见自已昏迷中浑浑噩噩地在江底随波逐流,再往前,则是自已在水里惊慌失措地朝一块巨石迎面撞去……。。

    我究竟是谁?朱二心里冥冥中有了一丝明悟,只要再继续看下去,马上就可以揭晓自已的真实身世。。

    就在这充满期待的时候,忽然脑海里“轰”一声爆炸,顿时整个人一片空白。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仿佛一瞬间,又或是千年。

    待神识悠悠醒转,只觉身体象被戳爆的汽球般气体全部逸散在空中,朱二再也感受不到胸腔憋闷的气息,尤如鱼在水里畅游般自在,一股灼热气流在腹腔里流转。朱二惊奇地发现,在口鼻停止呼吸后,自已的脐轮居然会象口鼻一样地呼吸。

    朱二自已并没有意识到,往日只在熟睡时才出现的内息,因为处于生命濒死地紧要关头,出于保护自已的潜意识作用下,竟然奇迹般地头脑清醒地情况下产生了。

    所谓内息,正是武者从后天迈向先天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人未出生在母体时,由脐带吸取母亲的血液精华来成长,根本不需口鼻进行呼吸,道家称之为先天。人一生下来,脐带一断,便须口鼻呼吸空气赖以存活。道家称之为先天落于后天,脐轮便失去功能。

    武者在内息通后,便可由脐轮盗取天地元气之精华淬养已身地真气,名之为先天真气。而未达先天的武者,尚须通过口鼻来吸取天地元气。两者之差别,尤如一个用大桶来汲水,而另一个用小勺来舀水。

    寻常的先天高手,都是在后天将真气练至极深厚地程度,才随个人机缘,引发真气异动迫使脐轮产生呼吸,而不似朱二这般强行突破以打开脐轮。这也是朱二平时有了在熟睡时内息的基础,才水到渠成的突破了,不然就是死上九条命也是白搭。可以说朱二这种情形,实属异类中地异类。

    虽然朱二从莫新辉处间接听说过清江帮陈大疤对武技先后天的描述,但陈大疤自已本身尚是没有晋级先天的武者,对先天境界的一知半解还是从苍耳山派师辈那里道听途说而来,再加上他对莫新辉这新进弟子又有所保留。因此朱二对内息可谓一无所知,并不清楚他此时身体发生的变化对于武者而言意味着甚么。

    醒转过来的朱二此时心里不及思索这些忽然发生在自已身上的奇异感觉,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摆脱眼下被动危险的局面。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地上胡乱摸索着,竟意外触碰到一件坚硬的物什,心里也不及细想,随手握住那东西,身体深处突然涌出一股沛然莫御地巨力,朱二顺势朝尚压在身上的宋哲头上狠狠敲去。

    宋哲亲眼看见朱二在他的大手下窒息着,从拼命挣扎到渐渐失去气力,眼睛也无力地合上了眼帘,气息顿无。心神不由一懈,脸上的戾气渐渐散去。方才那一场生死相博颇费了他一番精力,缓缓调匀有些气促的呼吸,待歇息过后便欲起身。谁料这时异变陡生,且见本已毙命的朱二突然睁开双目,眼眸里竟然射出一丝令他内心不由心悸的莫名光芒。一时骇得怔在那里不知所措,眼睛的余光眼睁睁看着朱二的右手握着先前那根擀面杖朝自已扑面袭来,一时避无可避,只能一脸绝望地任由它狠狠砸在自已头上。

    “噗”,尤如西瓜裂开时发出的闷响。宋哲的头颅被擀面杖敲瘪了一大块,白色的脑浆,鲜红的血液四溅开来。宋哲兀自圆睁着大眼,带着一付震惊、不甘的表情缓缓倒下,想来他未料到自已竟然会命丧在一根普通的擀面杖下,死不瞑目吧。朱二一把推开宋哲那尚有余温

    的身体,一骨∓#16601;翻身爬起。

    这边闹出的诺大动静早已惊动了正在一边斗得不亦乐乎的朱大两人。当宋哲的随从瞧见朱二竟然反败为胜,将远强过自已的宋哲当场击毙,看着朱二一脸血痕地站起来,手上握着的擀面杖兀自一滴滴向下滴溅着红白相间的血浆,模样煞是恐怖骇人。不由脸色大变,一心只想保住小命,也不顾眼看就要落败的朱大,转身一个箭步,就已冲到门边,只差半步就可以夺门而逃了。

    朱大心中大急,唯恐这厮逃掉招来更多的人。但是自已已然累得手脚发抖,再无气力追赶。不由朝正傻站在宋哲尸首旁兀自发呆的朱二急叫道:“快拦住他,不然你我就都没命了。”精神恍惚的朱二被他这么一吼,吓得全身一抖,居然从痴傻状态中清醒过来。

    眼见那随从已在数丈之外,追之不及,情急之下,将手中的擀面杖朝他身后全力甩去。那擀面杖在空中翻滚着数圈,刚好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那人的后脑勺。只听那随从口里突然发出“哎哟”的惨哼,去势顿止,抬起双手捂住低垂的脑袋,全身弓成虾也似地缓缓瘫倒在地。

    朱大喘息着勉力上前,这才发觉那厮捂着后脑的手指缝里慢慢渗出一股暗红的血迹,身体不自然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没想到在朱二大发神威下,竟把那厮也干掉了。

    厉害呀!朱大心中不得不佩服朱二。想不到平日里温文老实的朱二,真干起架来比他这个自小在巿井里混大的小混混还要厉害。不禁瞠目结舌地对朱二叹道:“兄弟,我佩服你,你太生猛了,枉我白忙活了半天,居然不及你随手一杖就搞定了。”

    方才这一系列过程说来慢实则快,当宋哲毙命随从身死这一切完成时,赵寡妇母女俩还恍若梦中。听得朱大这番话语,看看朱二一身血迹的站在身前,再转头看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两具尸首,这才霍然回过神来,惊叫一声,猛然掩口争先恐后地跑进里屋,紧接着听见一阵干呕声不断传出。

    朱二做完这一切,仿佛全身地气力都被抽空似的瘫坐在板凳上。方才那神奇地状态仿佛从来未有发生过似的。此时他身上各处的痛感、无力感、酸楚感一时间全涌入脑海,胸腔被那股闷气憋得火辣辣的,正不住张大嘴巴大口喘气。初杀人时的不安心理被生理上的剧烈感受所冲淡,已无开始时的徘徊无助之感。

    朱大在清江帮里待得久了,倒是司空见惯地不以为意。他顺势坐在朱二的一旁,一脸懊恼地对朱二说道:“早知道练武有这等厉害,我就不该贪睡怕苦,跟你一起勤学苦练好了。”他眼里放出崇拜的光芒:“啧啧,一杖敲死两条人命,你就是我眼中的高手,去他娘的陈大疤、彭雪臣,我兄弟是武林高手,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

    朱二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心思说这个,我担心的是怎么应付眼下的局势,再不想办法,你我就等着被人追杀好了。”

    被朱二这么一说,朱大倒是脸色一变,正色道:“不错,你方才杀的这人,我中午在驻马坪与洛帮混战时见过,听他们的人称他为少帮主,这么说我们真是惹出了大祸。”

    “那该如何是好,看来我也要和你一起亡命了,我可不想被一帮仇人时刻惦记。”朱二苦笑道。

    “不如我们在墙壁是用血字写上天成军彭雪臣在此除奸惩恶好不好,嫁祸江东。反正他到处被官府通辑,虱子多了不怕咬。再说,彭雪臣在江湖上名声远扬,我看一个小小的洛帮未必敢找上门去报仇。”朱大忽然一拍脑袋激动道,对自已的主意颇为心动不已。

    不料朱二的话如同冷水泼过来:“我不识字,那麻烦老大你亲自写上去吧。哦,对了,我忘了你也是不识字的,还是麻烦你老人家画上去吧,让他们自个猜去。”原来朱大自小没学过书,大字不识,有时需要给朱二等人留言,就用画画的方式,让朱二他们连矇带猜地去理解。

    朱大不由脸红,小声地抗议道:“这不就说说而已么,真是的,故意揭人短处,太不厚道了。”

    此时赵寡妇母女已从里屋走了出来,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虽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神色已比方才恢复许多。赵寡妇上前对二人答谢道:“刚才多谢两位小哥出手相助,如若不然,我们母女俩的清白就毁在这恶人手上了。只是这么一来,两位小哥恐怕难以在太平镇上立足了。”

    朱大赶忙还礼道:“说甚话呢,平时里还不是常劳烦赵嫂为我兄弟俩煮面。”朱大涎脸笑道:“我们可还是欠着赵嫂不少面钱没还呢,这下扯平了。再说,清江帮败了,我们本来也正准备离开此地,只是连累了赵嫂你们。”

    赵小莲瞪着朱二笑嘻嘻道:“朱二哥哥,想不到你本事好大,两个恶人都打不过你。”赵小莲终究是小孩子,才不过一会便又恢复了平素活泼的心性。

    朱二揉着被宋哲掐得还隐隐发疼的脖颈,看着赵寡妇母女心有余悸地埋怨道:“刚才差点被你们害死了,看情形不对也不快点过来帮忙。”

    赵小莲小嘴撅得老高:“还说,刚才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谁还知道动?不晕过去就不错了。”

    朱大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别说这些废话,发生这么大的事,只怕待会洛帮的人会找来,此地不宜久留,不知赵嫂有何打算。”

    赵寡妇心忖片刻,对朱大二人道:“我在金陵有家亲戚可以投靠,只是这世道不太平,我想两位小哥如无地方可去,不如陪我们母女俩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反正我兄弟俩无牵无挂,四海为家。”朱大大喜道。朱二见他如此兴奋,不由在心中暗暗鄙视他:想必这贱人想到了远在金陵的青青小姐了吧。

    赵寡妇含笑道:“既然决定了,两位就先进里屋冲洗干净,换套装束,不然你们这付模样可出去见不得人。”

    朱大、朱二这才省起自已还一个身着湿衣,一个则满头满身都是血迹。不由嫩脸微红,致谢后便急忙进屋一看,只见有两套衣服整齐地摆放在那儿,还有一桶清水放在地上,可见赵寡妇心细如发,心生感激,忙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将身子冲洗干净,换上装束。虽说衣服偏大,但也能凑合着用。

    赵寡妇的面馆本是租赁他人的,离开倒也不甚可惜。四人收拾好行李便欲离开。朱二心中忽然忖起与赵大厨毕竟师徒一场,想去告别,便叫三人先行一步,大家约好在清江码头会合,然后乘船而下。分手后,朱二便匆匆赶到天香楼与赵大厨见上最后一面,虽未明言离去,但赵大厨却似乎看出什么端倪,竟将自身心爱的随身多年的小刀送给朱二。

    朱二赶到码头后,竟不见朱大与赵寡妇母女,正心生疑惑,码头上一位相识的船夫道:“朱二,你可是找朱大和赵寡妇母女?”朱二忙点头道:“正是,不知王大哥,你看见他们了么?”那船夫道:“方才朱大与赵寡妇母女在此待了片刻,象在等什么人。后来镇里气势汹汹追出一伙人,朱大他们见状就立即乘船走了,后面那伙人也好生奇怪,竟叫嚷着替甚么少帮主报仇也乘船追去了。”

    朱二大惊,正欲搭船赶去,这才省起自已身上分文未带,全部银两都在朱大和赵寡妇那里。他看着川流不息地江水,不由苦笑,莫非自已真要迈开两腿,去追赶那顺水而下的小船么?

    注:昨天早上起床上网,想不到点出率已突破500,心中颇为激动,今后继续努力码字,争取写得更精彩。

    第一章 体 悟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尉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仿佛被水涤

    过般份外纯净。

    一眼望去,绵延起伏的山峦远望无边,不时传来飞鸟此起彼伏欢快地啼叫声。不少树木的枝叶已被秋意染成了金黃色,而那郁郁葱葱地竹林里却永远是那么青翠欲滴。微风吹过,竹叶摇曳不止,彼此摩娑着发出阵阵“哗哗”地声响,让人闻见不禁心旷神怡,胸臆间的凡尘为之一涤,颇有遗世临仙的感受。

    然而此时的竹林里,在这静谧幽雅地气氛下,却有人正在干着那焚琴煮鹤地俗事来。且见那竹林深处,一位少年正双膝跪在地上,猫缩着身子,将**高高翘起,姿势极为不雅。

    他低着头,睁着一双晶亮地大眼,聚精会神地朝眼前一堆燃着冉冉青烟地冓火上,正鼓起腮帮嘟起小嘴“呼呼”地吹气。那袅袅升起的火焰在他不停地吹气下,火苗斜斜地偏曳出长长的焰影,青烟也顺势不断地灌进前方竹根下一个数寸大小的泥**里。偶尔微风逆袭,青烟俏皮地回转,将那少年熏个满怀,竹林里便回荡起那少年不堪其苦的咳喘声。少年那原本白净的小脸上顿时被熏得两眼通红,眼泪长流不止,忙不选用长袖抚拭不停。

    霍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地“吱吱”叫声,少年大喜,猛然抬起那被拭得烟灰满脸尤如鬼魅的脸蛋,裂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皓齿。这少年赫然便是已然离开太平镇的天香楼小厮朱二。

    朱二两手一撑,整个人一跃而起,也不顾拍干净身上沾附的尘泥和屑叶,飞快地跑到吱声响起处。只见竹林的另一端洞**出口,一只约有两三斤重的硕大竹鼠显是受不住洞里的烟熏气息,苍惶逃出。却被朱二预先悄然设在洞口附近的一根精心编织的竹藤给活活套住了,结果愈挣愈紧,骨碌碌地小眼睛乱转,发出了一阵阵哀怨的惨吟。凡在乡间呆过的人皆知,为应付寒冷少食的冬季来临,每年秋季这个时候,竹鼠都会大吃特吃,结果个个养得极为肥硕。

    朱二小心翼翼地伸出纤长的手指,避开竹鼠那因为惊恐而大张的牙齿,捏住它那毛茸茸的后颈拎在眼前,看着小家伙在空中无助地挣扎,不由眉开眼笑起来。同时脑海里飞快地盘算道:嗯,加上这只,今天总共已经捕获有三只竹鼠了。留下最大的那一只作为自已今晚的晚餐,另外两只就拿去出售,换些钱来好做路费。他自离开太平镇后,依着这种捕猎出售的法子,倒也积攒了不少小钱。

    这些天来,朱二独自一人行走途中,为恐洛帮的人追上来寻仇,朱二专捡少人行走的小路野径,顺便也将自已这些天来内心里乱做一团的思绪好好梳理一番。

    那天在太平镇赵寡妇的面馆里与宋哲进行殊死相博,朱二在生命垂危、弥留之际意外地从记忆深处搜索出了自已来太平镇之前的一些影像画面。虽说还没有忆起任何有用的东西,但在那次神秘地内心体验里,聪明如斯地朱二已经从中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出来。从自已苏醒前“看”到的情形来推断,朱二猜想自已应是在水中被石头撞昏过去,然后沉在水底顺水而下来到了清江边的太平小镇。朱二并没想到,其实事实的真相与他的推测已经相符的**不离十。

    只是,自已为何竟然幸运地没有被淹死?这个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朱二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联想到自已在赵寡妇家被宋哲掐得口鼻停止了呼吸,自已却依旧龙生虎猛地活了下来,不禁脑中灵光一闪,清晰地回想起那次脐轮呼吸的真实感受。虽然只是短暂地一瞬,而且从那以后直至现在,再也没有发生过那种状况,就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只是幻觉而已。但如果不是这样,就无法解释自已在水里、以及被宋哲勒得口鼻停止呼吸的情况下还能存活下来的原因。

    于是朱二开始了艰难地体认。令朱二不曾想到的是,内息从来不是有心去寻觅便可以找到的。如若有心去练就能得到的话,那先天高手岂不是多如狗,宗师满地走。虽然没有明眼宗师告诉他这些在武道上没有师承就甚少相传的秘旨,但朱二是生就一付倔强性子,越想不明白的事理就越要弄个明白。为解决心中的困惑,朱二就用了最笨拙的方法:想出各种点子去尝试。反正他是独自一人行走,虽说寂寞了些,但好处是无人打扰。于是荒野山林里,就出现了这样一道奇怪地景观:旷无人野的山林野地里,一位少年两眼发直、神情恍惚地朝前行走,只是在遇到障碍或沟堑时会下意识地避开。一会儿眉头紧锁,似乎陷入某个难以解开的纠结里;一会儿站在某处怔怔地发愣,看样子神思也不知飘向何处。好在一天之中总有片刻清醒地时候,趁这时朱二就赶紧辩明朝金陵地方向,径直走去。可是走着走着便又不自觉地神思入了迷,欲罢不能。

    在这忘了时日的日子里,朱二绞尽脑汁不知想了多少点子,尝试了多少方法,但无一例外都宣告失败。最惨的一次,就是朱二触景生情,跳进水里想重新体验一回入水不浸的感觉,结果灌满了一肚子江水,若不是事先留个心眼在腰上捆了根绳索以防万一,只怕这回就真地死得不明不白了。这些天里,朱二把自已弄得精疲力竭、憔悴不堪,可还是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或许是自已太过执念了吧,朱二心中苦笑道。有些东西又岂是人力所能为。忖及此,朱二反而想开了。想及这些天来为了这一问题弄得神魂颠倒,心神不宁。朱二不由自嘲,看来自已不折不扣是个傻子,其实何苦想这么多,学学朱大多好,整天混吃等死,从不考虑这些东西。想到这里,朱二不禁有些怀念不知身在何处的朱大来,想必此时已经到了金陵了吧。朱二想。

    经过这些天苦不堪言的心理自虐,朱二终于死了这条心。一路悠哉悠哉不急不慢地漫步,如同游山玩水般感受心灵上的愉悦。就在昨天,朱二途经一处不知名的山路,于峰回路转时,透过刀削般的崖壁,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崖壁之下,山溪缓缓而流,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响。山下几亩梯田边正错落有致地建着一二间民房。视野渐远,则是绵延起伏地丘陵一望无边。人站在山上,仿佛大地上的一切都臣服在脚下,一种气吞山河的豪迈气概在胸臆间呼之欲出。

    朱二一时性起,忍不住放开心胸长啸。仰望天际,碧空如洗,似乎要把人的整个心神都吸摄进去。朱二不由痴了,呆呆地望着这一令他感动莫名的美景,神思一下子陷入其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从这让人神游外的境界中清醒过来,恋恋不舍地往前继续赶路。走没几步,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嘴里忍不住“哎呀”叫出声来,脸上露出一脸地痴痴地傻笑。原来,朱二刚刚回过神来,在刚才沉浸入神的境界里,他不知不觉间,又一脚踏进了神秘莫测的内息状态中。真是应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朱二好容易才收敛心神,心中默默想及方才进入内息前的心灵感受。闭目静静体会,神虚思静,不知过了多久。朱二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缓缓压抑心中的狂喜,这一次,他又成功了。至此,朱二内息才算被真正巩固下,正式踏入了先天境界。

    朱二明白了进入内息的方法,敢情自已原来摸索的路子都大错特错了,囿于刻意强求、按图索骥、执于有为,结果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原来进入内息竟是这等容易。只是朱二并不知道,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地事,对其他人来说却是难于上青天,甚或有人毕其一生亦未有体会过一次者,大有人在。朱二这些天的心态,正暗符道家无为无不为的宗旨,在无欲无求地心理状态下,放下心灵地包袱,解开内心的桎梏。契入到与自然和谐的齐物之境,因此进入内息就象呼吸空气般自在。若是被那些苦苦练武,欲窥入先天境界而不得的人知道,不知有多忌妒。

    朱二不知道,在途中的这些时日,对他今后的成长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他现在唯一地想法,就是赶快找到一家客栈,好好地睡上一觉,毕竟风餐露宿了这么多些天,身体上难免有些疲倦。

    走过一条弯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家靠近路边的客栈。朱二心想,真是睡觉碰上送枕头,太巧啦。嘴里忍不住欢呼出声,右手高高地拎着那三只可怜的竹鼠,飞也似地跑去。

    注:想了两晚,对第二卷开头的情节都不满意,推倒了N次。

    致:(原来是冰:拜读之后深感为难得一见的优秀作品,以后会天天追看)冲你这句回复,我豁出老命,今天再晚也要上传,只是现在这个版本,差强人意,准备挨骂。请读者大大原谅吧,文笔太拙,努力中。

    又,弱弱地问一句,什么是高级VIP,有什么用?

    第二章 诈 尸

    朱二眼见客栈就在不远,欣喜之余不知怎的,心中却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飞奔的脚步也渐渐缓慢地停了下来。朱二蹙眉想道,是了,这间客栈有些安静地太过诡异。若是在寻常情况下,客栈里人来人往,怎么也会有一些人声传出,而现在尚是下午,怎么客栈里却死一样沉寂。朱二心中惊疑不定,自然也在犹豫不决。微风轻轻抚过,朱二下意识地用力嗅嗅鼻子,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嗯,空气中有一股淡淡地血腥气味。

    此地显非善地,还是避开为妙。朱二心中直打退堂鼓,暗暗忖道,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还是远远绕开而走为好。朱二观察左右无人,闪身便进了附近的密林之中。

    片刻后,原本消失踪迹的林边枝叶一阵晃动,又探出了朱二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只见他一双灵动异常的眼眸左右张望,似在察看周围地动静。许久才下定决心自语道:“娘的,赌它一赌,不入虎**焉得虎子。闯进去看看有甚么打紧,至多见情形不对跑了就是。”朱二本已走出一程,但想想心中又觉不甘心,于是又折返回来。朱二心里对自已安慰道,只是进去看看而已,看看有无有用的东西就走,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谨慎的他还是将那易搞出动静的三只竹鼠吊在林边树枝上,这才独自悄然前往那充满诡异的客栈。

    朱二猫着腰,一脸紧张地四处张望,如同一只觅食的小动物,蹑手蹑脚地踏入客栈大门。虽然已经在心理上有所准备,但乍一进去,朱二内心还是被满地的血迹和打斗留下的痕迹给震憾了,客栈里的桌椅都已四分五裂,支离破碎,不见有一件完整的物什,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就像被一群穷凶极恶地劫匪进来二话不说噼哩啪啦地乱砸一气。朱二甚是心细,一眼便看清屋内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七八具尸体,有男有女,看衣束打扮应是江湖人氏,手上都握有各式兵刃。姿势各异,脸上神色兀自带有临死前畏惧、惊恐、愤怒诸多表情。显是经过浴血厮杀,死相极惨。朱二虽说已是杀过人,见过血,但骤见这般血腥场面,脸色还是禁不住一下变得惨白,肚子里只觉一阵胃部翻腾,几欲从口中呕吐出来。好容易才强自忍下心中不适,平复好不安地心情。对这些死者低声道:“诸位死者,尘归尘,土归土,既然你们已经魂归九天,身上的钱财自是无用。小子朱二,虽然与你等素不相识,但小子要远行前往金陵,可怜小子身无分文,不得已,只好冒犯各位索取些钱财,希望各位在天有灵,莫怪,莫怪。”

    说罢,朱二便从远及近开始对那些死者逐一搜索起来。不想收获颇丰,这些收来的银两少说也有二三十两。朱二本是习刀,顺手就从这些死者兵刃里挑选了把趁手的长刀。不禁心里喜孜孜地忖道;看来没有白来,不然怎会检到这么多好东西。将银两收入怀中,拎着长刀转身又径直走向客栈的厨房。

    朱二自离开太平镇,因为怕洛帮弟子追杀,不得已走得匆忙,因此也不及准备好随身物品,以至在荒郊野外吃了好些天没有调料的肉食。一开始,两顿三顿还无所谓,到后面就味同嚼蜡,食之无味了。因此朱二打算到客栈的厨房看看能否找到需要地调料,没想到他的运气还真不错,真给他找到了几味常见的调料。朱二一脸欣喜地收集入怀中,转身就欲离去。

    眼角余光瞥去,心中却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噫,那是什么东西?朱二诧异道,于是转回身子,目光凝聚在厨房灶台边高高堆起地柴堆旁。柴堆贴近墙角边地空间里,露出了一点黑乎乎的物体。朱二好奇心起,兼之长刀在手,胆气为之一壮。于是提高警惕缓缓移步走了过去。

    待走过去一看,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原来在柴堆与墙角之间的空间里,躺着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岁左右的陌衣女子。躲藏得位置甚好,不是极细心地人一时也发觉不了。那黑乎乎的物体只是她下体露出来的一点鞋尖。朱二见她身上血迹斑斑,却不见有甚伤口,双目紧闭,面白如纸,看上去似已死去多时。朱二打量一眼,目光便被那女子白晰地脖颈间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块玉坠给吸引住了。那块玉坠看上去样式古拙,玉色莹白通透。“真是好东西呀。”朱二两眼放光地说道。不由自主地蹲下去,手指朝那玉坠伸去。

    眼见指尖就要触碰到玉坠的时候,朱二心里忽然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心里不安至极。目光不经意过处,蓦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朱二明明记得,方才他清楚看见那女子双目紧闭,可是不知何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早已睁开,正目无表情冷冷地望着自已。

    诈尸啦!朱二只觉全身汗毛直竖,头皮炸起。背脊后面已是汗津津湿了一片。“你……是人……还是鬼……”朱二战战兢兢地问道,自已都能听见上下牙齿“格格”交击声。

    如果可以跑的话,那他绝对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只是,朱二心里虽想动,身子却不听使唤,想来洛帮少帮主宋哲上回被自已轻易得手,也是现在这种情形吧。

    陌衣女子眼神下移,盯住朱二停在空中的手指。

    经过这会儿,朱二已然回过神来,看来眼前的女子只是受伤,不是厉鬼。

    朱二尴尬地笑笑,不露痕迹地收回手道:“这位姐姐,幸好你醒过来了,我本来只是想探探你还有无气息,看看你还有机会救活吗?嘿嘿,没别的意思。”

    陌衣女子暼了他一眼,却不理睬,颦着眉勉力坐起,将玉坠塞进衣襟里,又从怀里取出几个小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吞入口中,苍白的脸色顿时回复少许。

    朱二见她不理自已,嘿嘿干笑几声,站起身来,转移话题道:“这位姐姐,你真命大,我刚从前面过来,客栈前面的人都死啦,不知是哪个恶人做的,端的是心狠手辣、残忍无比……”

    “这些人是我杀的。”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陌衣女子淡淡说道,好象在说一件无关紧要地事。

    “姐姐真会说笑,姐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么会是恶人呢?哈哈。”朱二一怔,打哈哈道,见她一脸漠然神色,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只看她冷厉地神情,朱二已从心里相信了她的话。这个臭婆娘,太狠毒了吧。朱二心里暗暗骂道。

    “是不是想骂我臭婆娘。”陌衣女子若无其事地道,顺势站了起来。竟比朱二还要高上一头。

    “你怎么知道?”朱二脱口而出,话一出口,立马发觉不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灵动地眼睛偷偷地瞄了眼陌衣女子,见她并无发作的表情。才松了口气,涎笑道:“我是说笑的啦,再说,我只是路过,不会多管闲事。嘿嘿,即然姐姐没事,那我走啦。”朱二不敢多呆片刻,象这种杀人不眨眼地女魔头,朱二现在的想法就是乘她没变脸之前,赶快逃之夭夭,有多远就跑多远。

    那女子不理不睬,半响方似在自言自语:“我的行踪不喜人知,对这浑小子,该不该杀人灭口呢?”

    看她说得风清云淡,浑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朱二只觉一股寒意从尾闾直冲脑巅。将长刀护住胸前,下意识地退开数步,口中色声俱厉道:“你别过来,告诉你,我可是会武功的。”言罢还装模作样地拿刀比划了几下。

    陌衣女子沉着脸,朱二见她解下腰带,正自纳闷这女子意欲何为,且见她玉腕一抖,那腰带便刷地笔直立起。朱二这才看出,原来那不是腰带,而是一柄二指宽、约二尺长的薄刃软剑。

    朱二正自惊异,陌衣女子挥手朝柴堆处使出几剑,旋又收回缠在腰间。只看得朱二眼花缭乱,正不知陌衣女子此举有何用意,忽然注意到,柴堆上面的一根胳膊粗的干柴突然微微一动,然后“哗”地一声分成数片散落开来。只见片片粗细均匀,而且切口处平滑整齐。

    朱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女子的剑法太过厉害了。自已拿把长刀在她面前摆弄,实在是班门弄斧。

    陌衣女子转身朝外走去,经过朱二身畔时,略顿了顿:“你若不想死,就跟我走。”言罢,长裙袅袅离去。

    朱二脸色阴晴不定,末了无力的垂下长刀,垂头丧气地跟着陌衣女子的后面走去。朱二心里明白,陌衣女子若要杀了他,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出了门,朱二在陌衣女子的注视下重新拎回三只竹鼠,只见那女子拿出火折,神情冷漠地将整个客栈点燃。朱二不禁问那女子道:“不知姐姐,要到哪里去?”

    “金陵。”

    第三章 秘 辛

    慕容婧轻舒玉手,掠过一缕垂下玉颊的青丝挽于耳后,转头( 人间世大宗师 http://www.xlawen.org/kan/18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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