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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古辰听出她言中怒意,不觉心下慌乱,忙道:“不是的,不是的,白首座,你听我解释一下。”他不敢有所保留,便将自己如何于机缘巧合之下,跟随流云、鹿老修炼一事全盘托出。

    当听到古辰说起卢天铸撇下自己,独自下山寻找聂青之时,白玉仙连连皱眉,暗恼道:“卢师兄真是胡来,明明有大好良材,却是弃之不用,竟又去寻他那失踪的三徒儿。”

    一想起聂青来,白玉仙念及往事,不胜黯然,轻叹道:“说起来,他这三个徒弟也真是可怜,原本均是天资聪颖之人,大有出息,谁知却被那莫老贼给处心积虑地害得惨了。”

    古辰听到这话,神情疑惑,奇道:“莫老贼?白首座,你说的是莫北陵莫道长?”白玉仙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心道:“这孩子倒也聪明,我无心一说,却让他一猜即中。”

    殊不知古辰也只是随口乱猜,听白玉仙提及“莫老贼”三字时,脑中不禁浮现出莫北陵那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这才会说出莫北陵的名讳来。

    白玉仙沉默一阵,忽而一整容色,肃然道:“古辰,你既然能得陆掌教垂青,一些天清宫的往事,你也须了解一点。但你必须发下重誓,今日你我之言,你且铭记于心,来日或可为你提个警醒,但绝不能入第三人之耳,否则我天清宫势将波澜必起,大祸横生。”

    古辰见她神色凝重,不免有些惶恐,哪敢作声,赶紧点头。白玉仙思量一阵,徐徐道:“当年我天清宫高手云集,声名赫赫,与天罡剑派、梵天寺等正道执牛耳者并列齐驱,可谓盛极一时。但就在十四年前的三清论道之际,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原来早在十四年前,天清宫正值鼎盛之期,宫内尚有太清、上清、玉清三大宗脉,门下高手耆宿数不胜数,如白玉仙这般出色的二代弟子更是比比皆是。而事发那年,恰逢三清论道盛事。

    “当年我与你师父资历尚浅,论及武功人望,还坐不上首座这个位置。”白玉仙若有所思,凝望轻云,追忆道,“大约在正午时分,忽有弟子加急快报,说是玉清的两大首座竟与魔道勾结,偷袭我天清宫藏宝重地。

    “众人初闻此事,均是愕然。有人嗤之以鼻,显是不信,有人惊疑不定,静观其变。而我却是一百个、一万个不相信,想我天清宫高手极多,玉清一脉也不可能勾结魔道,做那天理不容之事。但当陆掌教一脸肃穆而来,又纠集了一众精英弟子,我才隐觉大事不妙。”

    说到这里,白玉仙长声一叹,脸上怒意渐浓:“果不其然,过了一二个时辰后,便能远远听打斗呼喝之声,不时有负伤的师兄退回疗伤,情况乱到了极点。我又惊又怒,万万想不到玉清狼子野心,竟为一己之私,背叛了天清宫!”

    古辰听得心头一紧,脱口道:“那后来怎样了?”白玉仙冷哼一声,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役,魔道是下了血本,三门七派高手倾巢而出。我天清宫寡不敌众,弟子死伤惨重。眼看天清宫难逃覆灭之劫,陆掌教不得已之下,全力发动护山大阵,强行扭转山门中枢,将魔人困于太玄山外,方有机会座稳中宫,号令弟子清剿山门,以抗外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白玉仙言及于此,忽地话锋一转,容色更怒:“这时天清宫内居然出了叛徒,暗助魔天宗与玉清一脉脱出困境,重又沿山攻来。”

    古辰“啊”了一声,惊道:“怎么还有叛徒,那人是谁?”白玉仙摇头道:“此人当场被陆掌教毙于掌下,身份何人,已不重要。那时魔天宗一众妖邪得玉清之助,突然半路杀出,陆掌教拼尽全力,大发神威,终使叛逆伏诛,将来敌尽数赶出山外。而也正是因为此事,天清宫两大至宝丢失其一,下落不明。”

    古辰不知那两大至宝乃是何物,心中颇为好奇,又不敢出言相问。白玉仙说罢这些,愤怒之余,又觉怅然,叹道:“此役极为惨烈,不仅陆掌教身负重伤,七大长老战死其三,便连门下弟子也是损失过半,尤以二代弟子最为居多,此战之后,尚存之数,不到二十。”

    古辰想不到当年天清宫竟遭如此惨事,一时心头震惊,做不得声。白玉仙面如寒霜,冷冷道:“魔道中人俱是心狠手辣之辈,为夺我天清宫至宝,居然痛下狠手,将我上清一脉,流丹阁的百余弟子诛杀殆尽,仅仅留下一个活口。”

    古辰一颗心儿砰砰乱跳,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便听白玉仙冷笑道:“古辰,你可知那人是谁?”古城呆了呆,结结巴巴道:“是……是谁逃过一劫?”白玉仙眼中精芒闪动,哼道:“就是那流丹阁首座,莫北陵。”见古辰一脸惊诧,便道:“这事暂且不提。待退敌之后,陆掌教将此次参与叛乱的玉清一脉弟子尽数驱逐下山,重整门派秩序,修生养息,我与你师傅才有机会登上首座之位。你师父确立首座身份之后,相继收了三个天资绝佳之徒,这点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一说到这,白玉仙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与你说过,千万要堤防莫北陵这人,且不说为何当初唯独只有他活了下来,单说你三个师兄,想来也多半是被他害的。”

    “什么?”古辰双目圆睁,大吃一惊,“莫道长……莫道长怎会是这样的人?”他对莫北陵印象不坏,于此事绝难相信,但这话由白玉仙嘴里说出,却又不得不信。

    白玉仙冷笑几声,道:“莫北陵,你当他是什么好人?你那聂远大师兄独身一人下山,被魔道围攻而死,说起来,与莫北陵亦脱不了干系。”

    古辰缓过神来,奇道:“难道莫道长也勾结魔道之人?”白玉仙冷笑道:“以他的心机,自然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行事,但他有意无意,暗中透露聂远一个消息,说是丢失的那件至宝落在魔道手中。聂远当时修为高绝,乃是三代弟子中极为出色之辈,就连苍玉龙、凌行云二人比他亦有不如,为人又极是自负高傲,一听此言,自是动了心思,便瞒着卢天铸,私自下山,前去夺宝。”

    古辰愣了一阵,才道:“这……这样也太危险了。”白玉仙道:“他当时年轻气盛,武功又强,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做出此举,无非是立功心切,既想练成藏于至宝内的无上功法,又欲替门派夺回至宝,重振山门。”

    一言及此,白玉仙弯眉一蹙,叹道:“此中内情,却是我一名弟子暗中禀报。她平素就与聂远关系甚好,岂料聂远死讯传来,她既是愧疚,又是悲伤,每日里心神恍惚,一个劲责怪自己当初为何不加劝阻,结果十日之后,便提剑自刎了。”

    古辰闻言大怔,拳头捏紧,直惊得说不出话。白玉仙神色一黯,叹道:“就此一事,我身为师长,也有不可推诿的责任,当初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就该留个心眼,谁知……谁知……”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摇头不己。

    古辰拙于言辞,不知如何劝解,只好转过话题:“那苏武师兄和聂青师兄,也跟莫道长有关系吗?”白玉仙默然片刻,蹙眉道:“虽说没有证据,这些乃是我私下揣测。但若我所猜无差,苏武之所以会走火入魔,全身瘫痪,定是练功之时,莫北陵与他说了什么。而聂青不告而别,偷偷下山,应是莫北陵故意放出消息,告知他杀害聂远的凶手何人,唆使聂青去报仇。不然他这几年来未曾下过山门,怎可能得知仇家消息?”

    古辰越听越是心惊,倘若白玉仙此言非虚,那莫北陵岂不是个大大的坏人?只是一想到莫北陵那张胖乎乎的圆脸,面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实在不能将他与歹人联系一处。

    “莫道长,他……他为何要这么做?”古辰大惑不解,忍不住出声问道:“他跟卢道长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如此害人?”

    “这还不简单么?”白玉仙睨他一眼,冷冷一笑,“他与卢天铸无怨无仇,但如要夺取七星斋,压制我太清一脉,自然是要从中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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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巍峨如画

    ( )古辰听到此处,想起苏武那副惨状,卢天铸的孤苦伶仃,以及那残破的七星斋,不觉心下作恼:“卢道长都这样了,莫道长居然还要害他,亏我当初还以为是个好人。”

    他正自愤愤不平,忽听白玉仙冷冷道:“莫北凌此人心机极重,说不定会打你的主意,你切记防着他点。”

    古辰闻言谢道:“多谢白首座的好意,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不由得暗下决心:“等我学到了本事,一定要替卢道长保护好七星斋,绝不再让外人来欺负。”

    白玉仙瞅他一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能小心,自是最好,只是谨记人力终有穷尽时,你若遇到困难,需要帮助,大可来飘香阁寻我。届时只需将此令牌递于巡守弟子,便可得见于我。”说罢自长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古辰手中。

    古辰抚摸令牌,细瞧一眼,但见这令牌仿佛取自一块白玉,精雕细琢而成,一时又是感激,又是兴奋,急忙将令牌放入怀中,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玉仙见他收下令牌,神色颇为满意,忽一蹙眉,似又想起什么,问道:“是了,你方才说卢师兄教了你三式之后,便弃你下山而去,那后来又是谁教会你剩下几式的?”

    古辰此时对白玉仙好感大增,当下毫无保留,将三年前无意间偶遇流云、鹿老者,并随他们修炼一事,原原本本说出。

    白玉仙起初听到古辰跟随流云修炼,不禁喜上眉梢,微微笑道:“不错,不错,流云长老乃是我天清宫为数不多的前辈高人,修为高绝,剑法精奇。你能随他学上一招半式,也算是一番奇遇了。”

    但她听到流云及鹿老者轮流指点古辰剑法心诀之时,不由得容色一沉,喝道:“胡闹!那鹿萧何乃是十四年前偷袭我天清宫的魔道妖人,一身魔功毒辣凶狠,残忍嗜杀。当年我天清宫死在他手下的弟子不知几何,流云长老怎能如此胡来?”

    说罢这话,白玉仙气得双颊红晕,大发雷霆道:“不行,我须得将此事禀报掌教,若任那鹿老魔如此逍遥,我天清宫颜面何存?”她余怒未消,忽见古辰欲言又止,一脸不平之色,不禁双眉陡扬,喝道:“古辰,你可是觉得我言辞过甚?”

    古辰心头畏惧,踌躇一阵,终究小心翼翼道:“白首座,鹿前辈的人还是很好的,虽然以前犯了弥天大错,但……”话未说完,却见白玉仙目光一厉,断喝道:“住口!你可知当年我有多少同门师兄弟姐妹死于此獠之手?”

    古辰吓了一跳,茫然摇头,白玉仙仰天大笑,凄如夜枭,表情比哭还难看:“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天清宫处于危难之中,这厮又对我天清宫做了些什么?若非当年有苏凝血那臭小子挺身而出,率着玉清残余之众,拼死缠住了他,只怕我天清宫连玄天鉴亦保不住了!”

    乍闻“玄天鉴”三字,古辰脑中轰然一响,深藏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他隐约记得,当年自己与古彦饥不择食,误食下血太岁,被龙白骨抓进洞中,又听元通道人说出的那句话:“只因服过血太岁之后,便是逆天改命,与天为敌。上天震怒,恐怖至斯,又岂容你永生不死?是故服食过血太岁的人,俱是一夜暴毙,形容凄惨。”

    此事早就被古辰淡忘,如今猛然回想起这句话,心中咯噔一声,大觉后怕,忐忑道:“这可奇了,那元通道人说过,服食血太岁的人都会在一夜之间暴毙而亡。但为何过了这么久,我和彦弟仍未有事?莫非那传言是假的,抑或是期限未至,因此我俩还是相安无事?”

    古辰思虑及此,已是不敢再往下想。白玉仙方才心神激动,对古辰发了一顿邪火,却未注意到他神色大变。此时掉过头来,见他脸色发白,显然是吓得不轻,不由得有些愧疚,暗暗自责道:“他只不过一个后生小辈,于此事又无任何干系,我方才这般叱他,却是做得太过了。”

    转念之间,白玉仙语气倏尔一缓,叹道:“古辰,我白玉仙恩怨分明,之前是我情绪不好,所说之言,确实有些过激了,但全无责怪你的意思,你莫往心里去。”说罢话头一转,“但我劝你一句,流云长老那地方,你往后都不要再去了。若你于剑道一途,确有难以理解之处,卢师兄不在,尽可前来找我。日后我介绍摘星、破日两位长老与你认识。这两位长老成名已久,无论修为还是剑法,绝不会比那流云差。”

    白玉仙天性偏激,偏又嫉恶如仇,她当年有许多同门均死于鹿萧何之手,自是对其怨恨极深,殊不知在说这话时,不知不觉中,竟连流云也一同也恨上了。

    古辰颇觉不安,听了这话,虽说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但也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白玉仙疾言一通,脸色稍缓,不复先前那般阴冷,当即牵起古辰的手,道:“好了,说了这些陈年往事,耽误了不少时辰,我们这便启程赶往太清宫,莫让陆掌教等得久了。”说完运步如飞,携着古辰,沿路飞奔,直往太清宫方向疾驰而去。

    二人走了一阵,欲从蔓青林穿行而过,这时林中弟子甚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练功,忽见二人远远走来,本不当一回事,但片刻之后,有些眼尖的弟子蓦然发觉,走在前头的那道姑居然是飘香阁的白玉仙首座,急忙换上一副恭敬嘴脸,让开一条道来。

    原来蔓青林与飘香阁相距甚近,两方本为同脉,关系不差。而飘香阁中多得是貌美年轻的女弟子,早就惹得蔓青林众弟子垂涎不已。更有甚者,互相对上了眼,情到浓时,竟私下幽会,珠胎暗结。如今见了心上人的师长,自是要用心讨好。有些弟子为搏白玉仙欢心,居然当众卖力地练起剑来。

    这举动登让旁边的弟子哭笑不得,心中暗想:“好啊,要是你们平日练功时的努力,有现今这一半程度,那我太清一脉怎会被上清压过一头?”

    白玉仙自是不将这些弟子放在眼中,恍若未见,兀自匆匆赶路。二人穿过蔓青林,顺沿台阶直上,往山顶处大步走去。

    行了半个时辰,山间轻风渐起,古辰举目一望,但见玉清宫遥遥耸立,磅薄大气,气宇恢宏已极。抬头再看,上清宫及太清宫时隐时现,隐没云端。他初入天清宫时,也曾惊鸿一瞥,只是当时距离极远,自不及如今这般极近仰望,令人心生震撼。

    夕阳西斜,霞光如火,俄尔一阵暖风吹来,轻轻拂起几丝长发。霎时间,古辰心怀疏朗,只觉诸般烦恼都被大风吹去,低头俯瞰,隐约透过轻烟淡雾,几可见蔓青林与七星斋尽在足下,如此观去,竟别有一番景象。

    二人越是靠近山顶,地势越发起伏,陡峭难行。山道迤逦蜿蜒,穿云而去,宛如羊肠,仅容一人通过。一旁山石佝偻屈曲,怪状嶙峋,犹如飞禽走兽,或似吊睛大虫,或类展翅秃鹰,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下方悬崖云雾缭绕,莫可视物,一眼望去,黑漆漆深不见底。不时可闻白鹭几声清唳,穿梭于流云之间,逍遥纵飞。

    此去沿途两旁繁花绚丽,娇艳争芳,香气袭人,绿则水碧盎然,赤则绛红无垠,七彩交错,点缀山间狭道,轻风一吹,仿佛水纹荡漾,连绵跌宕。

    古辰见过的美景不少,但如此瑰丽的山间景色,乍一望去,也不由得生出陶醉之意,只觉自身处于仙境之中,亦幻亦奇。

    又过一个时辰,二人已离山顶处不远,狂风催急,吹得古辰长发乱舞,衣袍鼓涨,在风中猎猎作响。古辰只觉白雾渐浓,四周景物似浸泡在牛|||乳之中,朦朦胧胧,难以视物,忍不住低头一瞧,但见足下轻云飘渺,如笼薄纱,山下之物千百倍也似地缩小,越发模糊难见。

    一时间,古辰心惊胆战,双膝发软,不自禁生出惊畏之情,仿佛整座太玄山都被强风吹得摇动不已,生怕大风一吹,自己便会站立不稳,坠入无底深渊。甫一生念,古辰不敢再往下想,急忙收敛心神,足底生风,紧跟在白玉仙身后,趋步随行。

    二人当下全力赶路,约莫一炷香功夫,但见太清宫的轮廓渐渐明朗清晰,已近在数十丈之外。古辰疾奔许久,饶是他内力不俗,也觉微微气喘,额上沁出汗珠。

    而正当此时,忽然一股强大劲力,自四面八方纷纭涌至,凭空压迫而来。古辰心下一惊,急忙运起内力,护住身上罩门要害。但那股劲力委实诡异,竟从古辰全身经脉中鱼贯钻入,积郁于胸,令他喘不过气。

    古辰心慌意乱,又不敢惊动了白玉仙,蓦一咬牙,又随着白玉仙疾行而去。哪知不论走到哪里,那股劲力却似无处不在,就如天间沉云一般,直压得古辰呼吸不畅,心跳加剧,全然乱了阵脚,心慌之余不由轻唤了一声道:“白……白首座……”

    白玉仙本在前方带路,忽听古辰出声叫唤,当即回头一望,却见古辰神情疑惑,脸色发白,一双眼四下张望,不由奇道:“古辰,你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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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勾心斗角

    ( )古辰神色惊愕,应声道:“我……我觉得有点不妥。”白玉仙奇道:“有何不妥?”古辰摇了摇头,惊疑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弄得我浑身好不自在。”白玉仙闻言弯眉一蹙,遽然闭上双目,双手结印,斗然间,一股狂猛真气自她周身迸发而出,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片时功夫,白玉仙头顶上烟云缭绕,袅袅腾升,须臾睁开睁眼,皱眉道:“四周情形并未有异,古辰,你是不是看错了?”

    古辰欲要张口,蓦地胸口一窒,说不出话来,但觉体内的那股无形劲力走势越发狂暴,奔走于四肢百骸,乱突乱窜,着实难受至极。若非他心念纯璞,及时收纳真气,只怕立时便会走火入魔。

    白玉仙见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浑身颤抖不休,忽地心念一动,沉声喝道:“古辰,莫要出力抵抗,这是陆掌教用神通在探查你是否我天清宫弟子。”

    古辰听了这话,心中骇然无比,暗诧道:“陆掌教也太厉害了,还没见到我一面,竟能以真气查探我的行动及方位。”当下不敢有违,便依白玉仙之言,全身悄然放松。瞬息工夫,只觉一道暖融融的真气自足底涌泉|||穴涌入,沿顺经脉游走,徐徐归入丹田,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之后,倏忽消散无踪。

    霎时间,古辰胸口无形压力顿消,浑身舒畅轻快,说不出的惬意,只是方才大惊之下,全身紧绷,气血不顺,不觉双足发软,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古辰就地端坐,调息一阵,但觉殊无大碍,这才缓缓起身,心有余悸道:“白首座,方才那股真气是陆掌教的么?”

    白玉仙轻轻嗯了一声,颔首道:“不错,陆掌教修为通天,几如鬼神,灵识覆涵八方,可以说整个太清宫都在他老人家掌控之内。”

    古辰怔了一怔,面色微变,心下又是惊惧,又是敬畏,暗道:“好似陆掌教这等功夫,若是有朝一日心血来潮,用此法来杀人,那岂不是无处可躲?”

    胡思乱想间,忽见前方殿门之处,稀稀落落站了几人。古辰举目一观,却见花施渊、齐云川和莫北陵遥遥而立,身后各自跟着几名亲传弟子。

    齐云川闻得脚步之声,掉头望来,见是古辰二人,冷冷哼了一声,不耐烦道:“古辰,你为何现在才来?那卢老儿呢,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

    古辰见此情形,便知齐云川几人在此等待甚久,颇觉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齐首座,真对不住,方才我与苏师兄有些事耽搁了,所以……”

    话未说完,齐云川重重一哼,打断他道:“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卢老儿胆小如鼠,既是不敢前来,那也就罢了。”说到这里,陡然神色一厉,哼道:“古辰,老夫念在人才难得,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在老夫与卢天铸之间做出选择。”

    说罢,齐云川眼中精芒暴射,狠狠瞪着古辰,咄咄逼人道:“怎么样,你可想好了?”古辰见他满脸萧杀,眼神极是犀利,心下惊惧不已,忍不住连连后退。

    这时,忽听花施渊朗声笑道:“齐首座,这小兄弟既然不愿,又何苦紧紧相逼,不如这样,先容花某与这小兄弟说上两句。”

    齐云川料不到花施渊竟敢从中插手,不觉怒上心头,暗恼道:“好你个花施渊,想当初老夫执掌上清之时,你只不过是那陆老头座下一小小道人。要不是老夫爱惜人才,又岂能容你坐上首座之位?倒不想你这厮居然三番五次与老夫作对,抢夺老夫意中良材。这口气若是不出,我齐云川还有何颜面立足天清?”

    念及于此,齐云川双目中厉芒渐盛,但一想此次乃是掌门清修圣地,实在不好出手,只得强忍怒气,沉声道:“古辰,你且看清楚这人的嘴脸,切莫受他妖言哄骗。”说罢偏过头去,又瞪向花施渊。

    花施渊微微一笑,仍是一脸笑意,忽一招手,但见一旁走出个人来,一袭白衣,唇红齿白,长相俊秀,正是古彦,见到古辰便嘻嘻一笑,亲热道:“阿哥,好久不见了。”

    古辰初见古彦,亦是大吃一惊,但见他神色亲昵,不觉大喜过望,仿佛一瞬之间,时光逆流倒转,就连古彦也与当年那般,一起挨饿受冻,同甘共苦。

    古辰心神激荡,起伏难平,正待上前相叙,却蓦地发现,古彦表面上极为高兴,但眼神之中,竟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丝嫉妒,但更确切来说,是一种浓浓的厌恶。

    陡然间,古辰只觉胸口被重重一击,脑中纷乱念头如惊雷般炸开,醒悟道:“彦弟……彦弟他这是在讨厌我,是在怨恨我夺他师尊宠爱。”在这一刹那,古辰的灵台变得无比清明透澈,往日浑浑噩噩的心境倏忽豁然开朗,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入山之后,二人之间会有如此多的隔阂,想明白了为何古彦会视他如同不见,罔视那份从小相依为命的亲情。

    古彦素来心气高傲,又是天资出众,自视甚高,有这样一个无用兄长,向来是他心中桎梏,若让旁人知晓二人关系,委实大丢面子,是故对他不理不睬,冷面相待。哪知此次三清论道,古辰竟是大出风头,就连花施渊也对其欣赏不已。古彦瞧在眼里,恐惧、不甘、忿恨及嫉妒,诸般杂念纷扰袭至,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燎原之火,肆虐蔓延,唯恐古辰横插一足,夺走他辛苦得来的一切。

    古辰此刻万念俱灰,僵在当场,望着古彦那张笑嘻嘻的面庞,一颗心宛如坠河大石,渐渐地往下沉去,似乎永远到不了尽头。他紧紧咬住下唇,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你放心,彦弟,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争的,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这句话在胸中萦绕百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花施渊心思灵巧,忽见古辰刹那之间,脸色陡变惨白,魂不守舍,犹如一个垂暮老人,了无生机,不禁脸色微变,柳眉紧蹙,回头瞥了古彦一眼。

    古彦也察觉到了古辰的异样神情,满脸笑容慢慢隐没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之色,站在花施渊身后,一言不发。

    花施渊有意打破这凝重气氛,继而换了一副慈师模样,温声道:“小兄弟,以往对错,莫要太过执着。此时唯有静心清修,才是一种解脱。小兄弟,往后路在何方,你可是想好了么?”

    古辰心乱如麻,惶然无措,呆呆低头不语。花施渊见他久久无声,又道:“若小兄弟不嫌,花某或可为你指出一条明路。”

    他这话说得真诚无比,极为动人。便是古辰亦不觉砰然心动。若非他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做卢天铸的弟子,只怕立即就要忍不住答应下来。

    齐云川越听越怒,满腹怨气按捺不住,张口喝道:“姓花的,你若真如你说得那般,为何不去普渡那天下受苦受难之人,却要在此妨碍老夫?”

    他这般疾言厉色,饶是花施渊城府再深,也隐隐有些怫然不悦,眯起双眼,沉声道:“既是苦修,何处不同?我欲渡人,与你何干?齐首座,心念不正,则必逆行而之,你又何必误人子弟?”

    齐云川气得脸色铁青,须发戟张,厉喝道:“好啊,姓花的,你这是要与老夫决裂了?你可敢与老夫一决生死?”花施渊冷冷一笑,淡淡道:“很好,花某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齐云川一腔怒火,触及而发,当下大喝一声,顿将门内戒条规矩忘了个一干二净。山顶之上,猛然卷起一阵狂浪似的飓风,罡气鼓舞,青芒暴涨,海啸般涌向花施渊。花施渊神色不变,似笑非笑,依旧遥立原地,不为所动。

    只在此时,一道人影飞快抢来,掠入二人之间,双掌齐拍,与齐云川硬撼了一掌。嘭地一声,两人均吃不住力,各自退开三步。齐云川又惊又怒,瞧清来人模样,忍不住喝道:“白玉仙,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与这姓花的沆瀣一气?”

    出手之人正是白玉仙,闻言双眉一耸,厉声喝道:“够了!你们身为一脉首座,却不知相互礼让,整日只会好勇斗狠,玩弄诡计。难道定要我天清宫重演十四年前那场浩劫,你们方能彻底醒悟么?齐师兄,花师兄,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白玉仙愤然说完,瞧了垂首默然的古辰一眼,峻声道:“卢师兄十数年来孤苦一人,如今几经磨难,才收得这唯一弟子,难道你们还不放过他么?”

    此言一出,齐云川目光闪动,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加理睬。花施渊却微一默然,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忽听莫北陵嘿笑几声,拍掌道:“白首座此言差异,卢师兄座下尚有苏武师侄这等武功高强之人,又怎可说是孤苦伶仃?若说他没几个弟子徒孙,只怕这也并非是我等造成的。”

    白玉仙听到这话,登时勃然大怒,叱道:“无耻之徒!”古辰也是一脸怒意,双目通红,狠狠瞪着莫北陵。莫北陵纵是隐藏极深,乍闻这“无耻”二字,亦不由唇角微微抽搐,眼中一丝寒光闪过,笑嘻嘻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白首座,你还有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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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神鬼之能

    ( )古辰见了莫北陵那副虚伪嘴脸,想起卢天铸孤苦一世,苏武下场凄惨,心下厌恶已极,再难忍耐,张了张嘴,正要出言痛骂几句。陡然间,一股惊人气势自太清宫迎面压来,古辰呼吸一滞,骂人之辞便说不出口,咽回肚中。

    此时在场众人除古辰之外,均是为那无形气势所迫,站立不稳,纷纷倒退几步。忽听“吱呀”一声闷响,太清宫两扇数丈高的大门无风自开,破日脸色不善,大步行来,破口骂道:“吵什么吵,难道掌教招你们前来,就是为了来吵架的么?”

    说罢目光一扫,落在古辰与古彦身上,低声喝道:“古辰、古彦,随我进来。”蓦地转过身子,冷冷一哼,回首之间袖袍忽卷,猛然间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有如惊雷凭空炸开,远远传荡而去,响彻山谷。但见太清宫门前二十余丈之处,赫然显出一个数丈见方的大洞,尘土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经风一卷,倏忽弥散。

    一时之间,众人心跳加疾,慑于破日之威,俱是噤若寒蝉,情知若再起争执,只会惹恼了陆清羽,那可大大不妙。唯独齐云川脸色铁青,眼角不住抽动,冷冷望着破日离去身影,眼中怒火似要迸出。

    此时古彦已随破日走入太清宫,而古辰却像个木头,呆在门前一动不动,显然是余惊未消。白玉仙见古辰兀自呆立发愣,赶忙上前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道:“古辰,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跟破日长老一起进去?”古辰猛一激灵,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尾随在破日身后,大步跑入殿中。

    甫一入殿,忽觉眼前一暗,大殿内深幽静谧,凉气袭面。俄尔一阵松香檀气扑鼻而来。抬眼一观,但见殿堂内铺了一张三丈来宽的红毯,而在尽头之处,遥遥摆放了四个半人来高的铜鼎,鼎口处偶有白烟迷漫,徐徐飘散。

    古辰大部分时辰都呆在七星斋内修炼,自不知这些铜鼎内究竟藏了何物,煞是好奇。不一时,这股子清香袅袅轻舞,钻入古辰鼻中,沁人肺腑。嗅得几下,只觉神清气爽,似乎连精力也充沛了几分。古辰精神大振,窃喜不已,当下轻闭双眼,大肆嗅闻。

    原来这铜鼎内所藏香气名为安神香,可去乏醒神,灵效无比,乃是道门清修重地必备之物。而这安神香在天清宫中随处可见,并非稀罕之物,只是古辰平素在宫内走动极少,见识寡陋,是故对此物一无所知。

    破日掉头一瞧,却见古辰一脸陶醉神情,不觉大皱眉头,就连古彦也颇感尴尬,只作不见,快步往前走去。古辰沉溺其中,浑然忘我,只觉胸臆舒爽,心情亦不由大好起来。自顾自嗅了一阵,这才想起自己身处太清宫中,转头望去,破日二人早已走得远了,登时心下一惊,赶忙放开步子,疾奔追去。

    三人在殿中行出片刻,越是往内走去,就越是阴暗冷森,四周温度骤然降低,犹如置身冰窖,丝丝脉脉的寒气从黑暗中弥漫而来,直冷得古辰牙关格格作响,惊疑之际,忍不住举目四望,蓦地头皮一麻,惊得合不拢嘴。

    原本逼仄狭窄的走廊不知何时变得宽广无极,便如浓墨似的苍穹,一眼望不到尽头。大殿根根横梁极高极远,离地约莫十余丈高,隐藏在黑暗之中,仅见一抹朱色。殿内黑暗之色越发浓重,寒气侵体,不见五指,竟连一扇窗户也无。脚步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殿厅之中,此彼起伏,连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唯一的光源来自走廊旁边两侧的几点细碎火光,在冷风中闪烁不定,时明时黯,众人身影倒映在墙上,若隐若现,在黑暗中显得尤为诡异,仿佛只要风势稍强,便会随之熄灭。

    古辰心里发毛,望着前方黑漆漆的殿厅,忽生异感,仿佛身处于永寂无边的黑暗深渊,上下不见光色。恍惚间,古辰几欲窒息,晕头转向,心智迷失,全然分不清东南西北,脑中迷茫一片,就连此时身在何处,亦难以知觉。

    陡然间,忽听破日的声音自黑暗中遥遥传来:“洗尘、鉴酒师兄,古辰和古彦带到。”古辰神智一清,蓦地眼前大亮,两旁火光次第燃起,殿中景物渐次明晰起来。

    古辰一颗心子砰砰狂跳,背后衣衫被冷汗浸湿,定了定神,抬眼望去,但见殿首处盘膝坐着三名老者,正中那人须发雪白,身披一件羽白长袍,清癯瘦削,但整张面孔却被一团朦胧黑气所笼罩,周遭空气扭曲变幻,瞧不见相貌。

    古辰和古彦乍见如此诡异情形,均是心头震惊,口舌发干,不知何以看不清此人面容。更让他二人吃惊的是,端坐在那人身侧的两名老者,俱是身着青衣,一头银白长发如瀑垂下,老脸上沟壑纵横,满是褶皱,死气沉沉,犹如僵尸一般,衰老到了极处。目光粗略扫去,浑不似活人,倒像是坐化已久的道门高人。

    古辰见此二人模样,顿时大惊失色:“这……这两个前辈还活着么……”古彦也是紧抿嘴唇,神色紧张无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右首那老者双眼忽而张开一道细缝,神光灼灼,盯着古辰二人,冷冷道:“破日师弟,掌教召见之人,便是这两位么?”声音嘶哑低沉,竟似多年未曾开口说话

    破日一捋长须,颔首道:“不错,洗尘师兄,就是这二人。”洗尘听罢,细细打量二人一眼,目光投向古彦,语气中透出几分讶异:“怪哉,怪哉,老夫观此子相貌,骨资神韵本是平凡无奇,但不知为何精气极盛,天灵突显,百会逆流,以至面貌不凡,骨秀神清。按相骨同气之说,骨骼神气看似合契,却又不尽相同,有悖于常理也,实想不通何以如此。”

    说到这里,洗尘闭目沉思一阵,忽道:“若老夫猜测无误,你便是古彦?”古彦心中一喜,当下俯身拜道:“前辈修为通天,料事如神,真叫弟子心服口服。弟子不才,正是古彦。”

    洗尘唔了一声,缓缓点头,又审视古辰一眼,沉声道:“至于此子,神貌本应大显于外,却为何精气敛藏,气神相谐,反倒让人感觉平凡,这一点老夫也是看之不透。”蓦地话锋一转,道:“破日师弟,你认为如何?”破日沉吟数息,赞同道:“不错,若非如此,此子也不会隐藏至今,始才被人发觉了。”

    话音一落,左首那老者双眼倏地睁开,精芒迸射,也将古辰二人由头到脚打量一遍,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奇光( 天清 http://www.xlawen.org/kan/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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