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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他修炼速度之快,直让流云三人暗中咋舌不已。要知这《玉清诀》篇幅虽短,不过寥寥千余字,但修炼起来,却是难如登天,须得由头到尾,一次练就,方能大功告成。若非心神极为专注之人,绝无可能成功。只要心神稍有怠懈,无法一气呵成,便会前功尽弃。

    但要做到心神如一,毫无杂念,浑然忘我,那是何等艰难之事。是故门内修炼此诀失败之人,大有人在。清诃便是其中之一,见古辰仅花去两日时光,便能贯通此诀,心中忿然无比,大感不公,连骂老天瞎了眼。

    而后几日中,流云与清诃轮番祭出“天宫七剑”等多套剑法,与古辰逐一比试拆解。古辰也不含糊,竟于七日之内,将“天宫七剑”逐一拆解,并出新推陈。所创招式,俱是诡奇至极,又经流云这等剑道宗师加以改进,润色完善。

    至此一来,“天宫七剑”前后七式,一共百余种变化,登为之焕然一新。不但招式威力远胜从前,其中更有诸多变化创新,亦使人大感惊奇,似乎此套剑法已具灵性,通达天道,臻至大圆满境界。

    清诃见古辰与流云只用了七日功夫,就将“天宫七剑”改头换面,威力更胜往昔,心中嫉恨更炽。愤愤间,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忖道:“流云小儿与那臭小子这么能折腾,我老人家若能从旁偷学一些,自创一套‘清诃’剑法,岂不美哉?哼,凭我老人家的本事,不说流芳百世,但要成为镇门之宝,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打定主意,暗自得意,随即厚着脸皮,狠下心肠,掏出百来套珍藏已久的剑法,硬是缠着两人日夜钻研。古辰初始见他一股脑拿出如此多套剑法,不免眼花缭乱,暗吃一惊,尔后定神一瞧,却觉这百余套剑法虽是杂乱无章,包涵万千,各式怪招无所不有,层出不穷,但绝非无迹可寻,其中自有圆融会通之处。

    原来这百来套剑法大多来自各门各派孤抄珍本,或是门下某位前辈灵犀一动,所创出来的奇招,经多年积累沉淀,方有这百余套剑法。

    古辰练剑成痴,对剑道极是沉迷,当下废寝忘食,一门心思尽扑在这百来套剑法之中,待得数日之后,终将这百来套剑法钻研完毕。

    清诃早就等得不耐,忽见剑法初成,急急接过一瞧,顿时喜上眉梢,手舞足蹈。敢情这百余套剑法经古辰精心修整一番,竟能贯通合一,招式较之以往,更为精妙出奇,变化万端。清诃如获至宝,不觉动起了坏心思:“这‘清诃剑法’威力绝伦,就算跟‘天宫七剑’相比,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嘿嘿,这次臭小子死定了,看我老人家怎么修理他!”

    他憋了一肚子怨气,非要拉着古辰,找其切磋剑法,一报当日之仇。岂料古辰这十余日中精研百套剑法,于剑道一途又有许多高深体会。清诃与之相斗,非但不觉古辰剑法有所退弱,反倒更强几分。

    数百招过后,清诃不仅未将古辰手中长剑挑落,还险些被一剑刺伤,气得吹胡子瞪眼,忖道:“我老人家对这剑法还不甚熟练,未曾融会贯通。哼,等我老人家参悟几日,再来教训这臭小子不迟。”一念及此,猛一运劲,将古辰长剑震脱在地,气冲冲走了。

    果然不出几日,清诃红光满面,大摇大摆前来,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古辰,逼他跟自己练剑,并扬言要打得他屁股开花。古辰无奈之下,只能开口应承。清诃闭关数日,剑法果真突飞猛进,与古辰斗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斗到精彩之处,便连鹿萧何这等魔门耋宿,也忍不住在旁凝神细观,不时点出两人剑法精妙之处,大加赞赏。

    两人斗了又歇,歇了又斗,困了便和衣小睡一阵,饿了就胡乱吃些野果,如此连斗七日,状况激烈胶着,谁也奈何不得谁。但古辰每日里剑法均有精进,清诃却是停滞不前。每次与古辰比剑时,但觉如要获胜,越发艰难无比。若非仗着浑厚真气,压过古辰一头,怕是斗到最后,反会被古辰取胜。

    这一日,清诃抖擞精神,又找古辰比试剑法,谁知不出二三百招,竟是处处受其掣肘,大落下风,只觉古辰剑法之强,单凭自己一人,已是无法胜过。一下震飞古辰长剑,将剑狠狠一掷,气急败坏道:“没可能的,没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流云见他耷拉着脑袋,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提不起半分精神,不禁哈哈大笑,道:“师弟,莫要丧气。你如今剑法已比从前强上许多。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辰于剑法一途确有独到天赋,这点你我均是不及,千万别要灰心。”说罢又是一笑,拍了拍清诃的肩膀,拉起古辰右手,与鹿萧何一道探讨剑法去了。

    忽忽间,大半个月时光转瞬即逝,古辰每日与清诃、流云、鹿萧何三人切磋论剑,不仅内力法诀有所进展,于各派剑法更是获知良多,以往一些不明剑理得证其道,豁然开朗,无形中大大提升了剑法。

    这日清晨,古辰大早起身,调息运气一阵,只觉神清气爽,左右无事,便起身去寻流云、鹿萧何二人。岂知走至半途,忽觉身后有人悄悄靠近。他此时内功略有小成,六识颇灵,听其脚步,便知来人身手不俗,心下一凛,蓦然转身,回头望去,待瞧清来人模样,却是吓了一跳。

    只见白玉仙铁青着脸,双眼微眯,光芒闪烁。古辰被她目光一慑,心头打了个突,结结巴巴道:“白……白首座好……”白玉仙容色冰冷,森然道:“古辰,我好心提点于你,想不到你竟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古辰一张脸涨得通红,欲要解释,但脑中乱成一团,不知说什么好。白玉仙见状,只道他心里有鬼,不敢狡辩,一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猛然爆发,直将古辰骂了个狗血淋头,仍觉不解气,还待呵斥,忽听一声冷哼道:“我道是谁,一大清早就在这狗吠,原来是白大首座。怎么奈何不得老夫,却要难为一个小辈么?”

    白玉仙循声望去,但见鹿萧何容色阴沉,遥遥走来。清诃鬼头鬼脑,跟在后面,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好不知羞。”

    白玉仙乍见仇人,本就怒上心头,双目似欲喷火。如今听两人风言风语,更是气得双目通红,浑身发抖,铿然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指着鹿萧何道:“无耻老贼,还我师兄命来!”说罢不待鹿萧何有所反应,陡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光,疾风般射向鹿萧何。

    鹿萧何冷笑一声,正要出手,此时忽见一道人影如电抢出,横身拦在两人之间,一把抓住白玉仙手腕,冷冷道:“白首座,此事结果如何,掌教早已做出定夺,还请白首座明白事理,勿要寻事。”

    来人正是流云,他方才悄然而至,尚未现身,却见白玉仙猝然发难,急忙上前阻止。白玉仙万不料插手之人居然是流云,心头狂怒已极,咬牙切齿道:“掌教不公!我天清宫正气浩然,怎能容下此等伤天害理的妖人!”

    流云见她一脸癫狂之色,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不觉眉头一皱,提声喝道:“糊涂,掌教何等人物,怎会不公?白首座,还望你冷静行事,切莫被仇恨迷了心智,闯出大祸!”

    白玉仙斜睨着他,厉笑道:“闯出大祸?流云长老,你知不知道,我天清宫当年有多少人死在这老贼手中?你一味护着他,究竟意欲如何?莫非你也是魔道中人?”

    “放肆!”流云怒喝一声,忽而叹了口气,冷冷道:“白玉仙,你入魔了。”白玉仙凄然一笑,悲愤道:“对,我是入魔了。但你可曾想过,张师兄是怎样死在我面前的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流云长老,假设你最要好的同门突然惨死在你面前,那好,我白玉仙还真想看看你是如何释怀的!”

    “不用说了!”鹿萧何哼了一声,冷冷开口道:“我鹿萧何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乃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莫要迁怒于他人,不然休怪鹿某下手无情。”

    流云见两人越闹越僵,似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当机立断,对愣在一旁的古辰道:“古辰,你先回七星斋去,但是千万切记,此事决不能对旁人提及。”

    古辰呆怔时许,这才反应过来,深知此处已涉及到天清宫陈年机密之事,自己确是不宜知晓太多,当即匆忙告辞,转身而去,心下暗自担忧,只盼鹿萧何与白玉仙不要大打出手才好。

    清诃见古辰走得飞快,忽地眼珠一转,嘻嘻笑道:“哎呀,流云师兄,这事跟我老人家没啥关系,我老人家也就告辞了,不送不送。”说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直往古辰离去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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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惹事生非

    ( )两人一路无话,古辰忧心忡忡,闷不吭声,只顾埋头赶路。清诃亦是一反常态,缄默不语,两眼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颇为压郁。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将至蔓青林时,忽听林中鸡飞狗跳,喧嚣无比,激烈喝骂之声不绝传来,似是有人在叫骂争吵。

    清诃性喜热闹,不由双目一亮,陡然来了精神,一把扯过古辰衣袖,笑嘻嘻道:“走走走,快去瞧瞧那群小杂毛在折腾些什么。”古辰此时哪有心思搭理旁人之事,但又拗不过清诃,只好轻叹一声,随他而去。

    岂料走近一看,却见一只体格巨大的白鹤双翅展开,叼着一只血淋淋的鸡腿,眼神凶悍恶煞,追赶着几名弟子,满地乱跑,见人就啄。旁边一群弟子近不得身,纷纷躲在一旁,出声怒骂。

    “俊鹤儿?”古辰见此一愣,心神震荡,忍不住叫出声来。只见俊鹤儿足底生风,将几名弟子赶出老远,又掉过头来,撞烂一排排篱笆,一头冲进鸡棚之中。

    霎时间,整个鸡棚顿时乱作一团,羽毛纷飞,几十只鸡咕咕大叫,落荒而逃,没头苍蝇般漫山狂奔。一旁弟子慌了手脚,哀声道:“这下完蛋了,柳师公养的鸡都跑光了!”

    一名弟子生恐被骂,心中又气又急,拔剑怒道:“哪来的凶禽,竟敢在我天清宫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此话一出,身边几名弟子均是哭笑不得,瞥他一眼,暗道:“这位师兄好生糊涂,这扁毛畜生又怎能听懂人言?”

    那弟子一言喝罢,自觉威势惊人,满以为能震住此禽。哪知俊鹤儿听他出言挑衅,忽地弃了群鸡,眼露凶光,旋身一转,直朝那弟子疾速冲去。

    那弟子不料俊鹤儿如此凶猛,吓得肝胆欲裂,惨叫一声,抱头鼠窜。旁边弟子见俊鹤儿被引开,不禁大喜过望,一窝蜂跑上前去,四处追捕逃散的鸡。

    古辰见俊鹤儿凶性大发,气势汹汹,似乎不取那弟子性命,便不甘休,若再不阻止,只怕那弟子非丢了性命不可。当即挺身而出,疾喝道:“俊鹤儿,停下来,不得伤人!”

    俊鹤儿此刻杀红了眼,忽听有人开口阻拦自己,心中一怒,想也不想,狠狠扑向来人。众弟子见古辰傻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俱是惊呼道:“快走开啊,快走啊!”

    俊鹤儿来势极快,须臾奔至古辰眼前,凑近看时,才发觉来人竟是古辰,蓦然大喜,急忙停住步子,清唳一声,绕着古辰,转悠来去。

    众弟子见状,无不目瞪口呆,只拿眼瞅着古辰,神色诧异。古辰摸着俊鹤儿的羽翎,心生懊悔:“我也忒笨了,明知俊鹤儿脾气不好,还丢下它孤零零在七星斋,结果闯出这么大祸来。”

    正懊恼间,忽见清诃蹑手蹑脚,陡然提一口气,兔起鹘落,跃至俊鹤儿背上,双手抓住淡金色的羽毛,哈哈大笑:“好个大家伙,快飞起来!”

    俊鹤儿心头一惊,继而狂怒无比,实想不到居然有人悍不畏死,胆敢如此冒犯于它,大翅扑闪,猛然朝清诃扫去。

    清诃身法极快,一边腾移躲闪,一边连声催促:“飞啊,快飞啊,真是的,我老人家等不急了!”古辰心知俊鹤儿性情猛烈,怕它一怒之下,会对清诃不利,急忙叫道:“清诃前辈,你快点下来啊!”

    清诃一心只想降伏这大鹤儿,哪肯下来,洋洋得意,放声大笑:“你老老实实在旁边看好了,瞧我老人家怎样让这大家伙带我飞上天去!”

    俊鹤儿怒极,连连挥翅,也无法将清诃打落下来,霎时头脑发热,双足一点,展翅飞上云天。清诃紧紧箍住俊鹤儿的长颈,神情激动万分,东张西望,兴奋得大声呼叫。

    俊鹤儿此举之意,是想待飞至半空,再将清诃狠狠甩出,摔个血肉模糊,方能一解心头之恨。打定主意,忽地将身一沉,在空中疾速上下起伏,跌宕颠簸,翻滚扭动,欲要将清诃倾力抛出。

    但清诃人老成精,岂能不知其意,掌心股间凭空生出一股吸力,牢牢钉在俊鹤儿背上,稳如磐石。任它如何挣扎用力,用尽百般法子,也不能将清诃甩下。清诃有意激它,嘿嘿一笑,眯眼道:“乖家伙,你再摇啊,摇得越欢腾,我老人家就越舒服。”

    俊鹤儿一听,险些气炸了胸膛,不觉大怒欲狂,激起心中狠性,忽地双翅一展,穿梭云雾,直往飘香阁下的山谷处飞去。古辰大吃一惊,心神慌乱,扯着嗓子喊道:“俊鹤儿,停下来,快停下来……”一边大叫着,一边拔腿追去。

    古辰此时轻功不弱,全力奔起,犹如风驰电掣,在两旁弟子惊异目光中,绝尘而去。但他跑得虽快,俊鹤儿飞得更快,乘云御风,须臾缩为米粒一点大小。

    古辰心急火燎,仰望天际,紧随着一人一鹤,溯河而下,大步追赶。片时功夫,忽听俊鹤儿厉唳一声,身子摇摇晃晃,猛然一头栽下,伴着清诃的惊恐大叫,直挺挺往下堕落。

    “清诃前辈,俊鹤儿!”古辰心神巨震,万没料到俊鹤儿飞得好好地,竟会突然坠下。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沿路狂奔。

    当他跑到山谷之中,举目四望,却不见清诃及俊鹤儿的身影。焦急间,蓦一转眼,瞧见清诃浑身**的,神情狼狈,在河岸旁喘息不已。俊鹤儿羽翼全湿,正用长喙梳理羽毛,不时狠狠瞪向清诃。

    原来清诃飞过山谷时,忽一俯瞰,只见下方美景如画,怔了片刻,陡然发觉,自己竟从未踏足此地,忍不住叫道:“乖家伙,快快停下,我老人家要下去看看。”俊鹤儿正在气头之上,哪会睬他,大翅一展,飞得更疾。

    清诃一脸怒气,骂道:“好你个大家伙,敢不听我老人家的话?”说着伸出双掌,蓦地抓住俊鹤儿双翼。俊鹤儿又惊又怒,拼命挣扎。但清诃力气极大,揪着羽翼不放。俊鹤儿有力施展不出,顿时失了平衡,往地面上俯冲而去。

    清诃制住俊鹤儿,正感得意,忽觉自身正往下坠。惊疑间,向下一瞧,却见一条如练长河,波涛翻涌,横在身下,这才想起此刻仍在半空,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杀猪般大叫起来:“天杀的鹤祖宗啊,你倒是快飞起来啊,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摔啊……”话未说完,便听“哗啦”一声,一人一鹤同时坠入长河之中,掀起数丈来高的水花。

    待古辰赶到之时,清诃已然爬上岸来,只是全身湿透,湿漉漉好不难受,怒视俊鹤儿一眼,破口骂道:“晦气,晦气!流年不利,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骂了一阵,忽见古辰飞快赶来,不禁老脸一红,暗道:“坏了,让这小子见到我老人家这副狼狈样,若是他日后在流云小儿面前胡乱说嘴,这岂不是坏了我老人家的名声?”眼珠一转,突然跌倒在地,嘴里“哎呀呀”惨叫,大声痛呼。

    古辰慌了手脚,赶紧上前道:“清诃前辈,你怎么了?”清诃哭丧着脸,有气无力道:“我……我老人家肋骨断了三根,哎哟,手也断了,腿也断了,我该怎么办啊……”

    古辰大吃一惊,万不想清诃居然如此伤重,连忙伸出手来,欲要替他检查伤势。哪知手还没碰到清诃,便听他杀猪也似地惨叫:“别……别碰,那里……那里断了!哎哟……”

    “那怎么办?”古辰急得头上冒汗,慌慌张张道:“前辈,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背你去七星斋疗伤!”他心急之下,却未曾想过这老儿前一刻还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

    清诃唉声叹气一阵,连连摇头:“不成,不成,卢老儿那家伙心肠最坏,见我老人家这副惨样,一定会笑话我的。”心中暗道:“要是真让卢老儿见了,我老人家诈伤的手段还不得穿帮了?”

    古辰心焦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打转。惶急间,忽地灵机一动,叫道:“对了,清河前辈,此处安静无人,你不如就在这疗伤罢。”说罢也不顾清诃反对,将他负在身后,放步狂奔。俊鹤儿却比古辰聪明得多,早就知这老儿装模作样,但有心瞧瞧他耍何伎俩,也迈开大步,跟在二人身后。

    古辰背着清诃,来到与鹿芊芊搭建的木屋之中,放眼一观,却不见鹿芊芊的倩影,暗道:“芊芊今日没来么?”一念及此,心中微觉失落。

    清诃露出兴奋之色,嘻嘻笑道:“古辰啊,我老人家今天才发现,这天清宫里,居然还有这么个好去处啊。”说着睁着贼兮兮的双眼,四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对这地方倒是熟悉得很嘛,这屋子是谁的居室啊,四周山清水秀的,倒懂得享受嘛。”

    古辰一时未听清楚,奇道:“前辈,你方才说什么?”清诃一见他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就觉心头不快,没好气道:“我老人家问你,此处乃是何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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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玩泼耍赖

    ( )古辰这才明白过来,讶道:“前辈,你问这个做什么?”清诃脸色一沉,不耐烦道:“少说废话,我老人家叫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这……”古辰大觉犹豫,挠一挠头,吞吞吐吐道:“这小木屋是我搭建的,平时闲暇之余,便来此地……此地练功……”他本想说:“平时闲暇之欲,便来此处找芊芊玩耍。”但又觉这话太过暧昧,引人遐思,随即改口。

    清诃一听此言,心中狂喜,就连古辰脸色忽变,也未曾发觉,哈哈笑道:“好,好,此处既然无人,那看来我老人家得挪挪窝了。”

    古辰听他言下之意,竟是要搬来此地,不由得心下大急,暗道:“你要是来了,那芊芊怎么办?”情知若让鹿芊芊知晓此事,定会将自己骂个狗血淋头,急忙道:“前辈,你在天清宫不是有处洞府么?更……况且……这地方还是有人的……”

    清诃两眼一瞪,不悦道:“混帐小子,我老人家那处狗窝又乱又脏,怎能跟此地相提并论?”说着挽起袖子,气哼哼道:“你小子刚才不是还说此地无人么,怎么才过一会,却又变了说法?莫不是见我老人家孤苦伶仃,心地善良,好欺负不成?”

    俊鹤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伸翅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记。清诃顿时鬼哭狼嚎,满地打滚:“哎哟,骨头又断了一根!我老人家这条老命,看来今天得交代在这里了!”

    原来他心中所想:“此处风景绝佳,环境秀美,凭什么让这小子一人独享。不成,即使有人,我老人家也住下不走了。”主意既定,就算是耍赖,也要赖在此处不走。于是嘴里大叫,连声呼痛,在地上翻来滚去,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

    古辰见他嚎啕惨叫,只当他真的受伤极重,急得原地打转,满头大汗:“这可怎么办,若让别人知道了俊鹤儿闯下的大祸,那就完了。”

    惶然无措之际,忽见清诃咂巴一下嘴,似是叫得累了,吭哧吭哧道:“古辰啊,我老人家有点渴了,你快去弄些山泉水来,跟我老人家润润喉。”

    古辰闻言一怔,忖道:“这老前辈不是全身都断了骨头么,怎么还有心情喝水?”但他心思单纯,不疑有他,将清诃背入木屋内的竹床上,小心放下,转念一想,又怕俊鹤儿趁机对清河不利,便拉着俊鹤儿一同外出找水。

    不出片刻,古辰捧着一大碗水回来,却见清诃百无聊赖,嘴里哼着小曲,忽见古辰去而复返,将身子一靠床上,大叫道:“哎哟,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老人家伤势发作,险些就被你渴死了。”

    古辰听得莫名其妙:“喝水和伤势又有什么关系了?”忽然手中一空,那碗被清诃劈手夺去,咕咕几声,一气喝了个精光,赞道:“不错,不错,甘甜可口。”用手拍了拍肚皮,却听腹中一阵响动,歪着脑袋,神情古怪地盯着古辰。

    古辰对这老儿颇为了解,苦笑一声,不待他开口,便知其又要使唤自己去弄些吃食,不由哭笑不得,轻叹一声,出门张罗吃食去了。

    清诃望着古辰离去背影,大觉满意,喜滋滋道:“不错,不错,这才像话嘛。”说罢躺在床上,眯起双眼,左腿放在右膝之上,一晃一晃,神情极是得意。

    古辰花了老半天功夫,才抓了三条黑鳍肥鱼,剖鳞去脏,和着河水,煮了一锅鱼羹。清诃远远便闻到香气,登时食指大动,一下蹦了起来,急不可耐道:“古辰,快,快把鱼端进来!”

    古辰无法可想,只好端着锅,走进屋内。俊鹤儿却不干了,见清诃要独吞,心头大怒,一把将木门拍烂,硬生生挤了进去,与清诃争食。

    但屋内着实太小,俊鹤儿体格庞大,身法施展不开,只能用长喙往锅里伸去。清诃奸猾成精,一边抓起鱼大啃,一边用身体护住大锅,风卷残云,吃了个不亦乐乎。

    眼看三条鱼都被清诃吃得只剩骨头,俊鹤儿怒极,猛然发力,夺过大锅,望着锅里尚有些残羹,正要吞进肚中。忽见清诃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锅内汤水忽地凌空飞起,有若长鲸吸水,拧成一股水柱,钻入清诃嘴中,三两下吸了个精光。

    俊鹤儿傻了眼,一望锅里,只剩下一些鱼头鱼骨,睁着一双乌黑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古辰。古辰也没想到清诃竟这般能抢食,连俊鹤儿那份也吃了,心下一软,叹道:“罢了,反正天色尚早,我再去河里抓几尾鱼,喂饱俊鹤儿便是。”

    当即又要转身出门,清诃正拍着肚皮,饱嗝连连,见他又要去抓鱼,不由两眼放光,呼喝道:“喂,小子,我老人家刚才吃道太急,这鱼是什么味儿,半点也没尝到,反正你要出去抓鱼,顺便采些鲜果回来,我老人家口里淡得慌呢。”

    原来他眼睛颇尖,早在来时,便见到树上满是红彤彤的野果,不免馋涎欲滴。古辰唯唯诺诺,径直去了。他生怕俊鹤儿又与清诃抢食,因此抓了鱼后,便在外面生起火堆,将捉来的鱼儿尽数烤了,待俊鹤儿吃饱喝足后,他才拿着剩下的烤鱼与鲜果返回木屋。

    清诃等了良久,也不见古辰回来,在屋内踱来踱去,气道:“好没良心的臭小子,居然把我老人家一个人丢在这里,太不懂礼貌了!”正抱怨间,忽听匆匆脚步之声,料是古辰采了果子回来,当下一纵身,跳到床上,嘴里哼哼唧唧,装出一副病怏怏模样。

    古辰一进门,脚跟未稳,便被清诃劈脸一顿臭骂道:“你这混帐小子磨磨蹭蹭,去那么久都不回来,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直骂得古辰晕头转向,脸皮通红。

    骂骂咧咧半晌,忽见古辰手中拿着烤鱼鲜果,不觉心下大喜,一把夺过,吃了个肚皮滚圆,始才心满意足,躺回床上。想起往后便要在此扎根安居,不禁心头窃喜,倘若每日有古辰这般服侍,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他想到此处,转念道:“这臭小子剑法那么厉害,哼,我老人家要是不治一治他,他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是故存了私心,有意刁难古辰,颐指气使,呼来唤去,一会说若是遇到下雨天,屋顶定会漏水,喊他去修补屋顶;一会说屋内阴冷潮湿,让他去寻些稻草木材,做成个暖灶。古辰头大如斗,忙忙碌碌,被折腾得够呛。

    待古辰忙完之时,已然日落西山,乌云遮蔽,天空阴沉沉的。只见整个木屋布置一新,不仅地面铺了一层细沙,打磨铺平,就连窗棂亦用红木钉上,弄得有模有样。

    清诃扯着嗓子吼了一天,只觉有些疲乏,忽听屋外哗哗有声,竟下起瓢泼大雨,便道:“嗯,我老人家累了,要休息休息。古辰,你到门口守着,别让野兽什么的冲了进来。”说罢将门关上,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

    古辰呆了片刻,对这老头甚是无奈,苦笑几声,只好坐在屋檐下避雨。俊鹤儿也挨着古辰,盘足坐下。天色渐黑,浓云如墨,狂风呼啸,挟着豆大雨珠,不时扑打在古辰面上,冷冰冰的,凉意入骨。清诃睡如死猪,鼾声大起。

    古辰抱膝而坐,心绪难平,殊无半分睡意,望着滂沱大雨,不自禁道:“芊芊今日怎么不在这里,莫非是跟碧师姐在一起?唉,也不知彦弟现在过得如何,在陆掌教那里呆得好么?真希望他经过那日之事,可以振作起来。”

    念及于此,不知怎地,脑中又浮现出那一道紫色身影,“她还记得我吗?应该不记得我了,我只是一个乡下小子,她却是不食烟火的天仙,怎么可能还记得我呢。”

    胡思乱想间,忽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眼一观,却见俊鹤儿眼神柔和,望着自己,咕咕叫了几声。敢情俊鹤儿颇通灵性,见古辰如此神情,便知他触景思人,拍了拍他肩膀,似在安慰。

    古辰感激一笑,道:“好鹤儿,你真聪明。”叹了一口气,续道:“你说,要是大家都能每天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地在一起,没有任何烦恼,那该多好呢。”他呢喃半晌,劳累了一天,依偎在俊鹤儿身旁,舒服至极。俄尔一阵倦意袭来,不觉昏昏沉沉睡去。

    当他沉睡之际,朦胧间,隐约瞧见古彦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绝世神功,武功大进,谁知竟立即叛逃出了天清宫,尔后抬手一剑,将鹿芊芊一剑穿心,顿时毙命,香消玉殒。

    “芊芊,不要!”古辰惊出一身冷汗,“啊”地一声,倏然弹起,只见周遭黑咕隆咚,大雨如注,满脸是水,原来却是做了一场噩梦。

    “幸好是梦……”古辰长吁一口气,正要直起身子,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这呆子,睡在外面淋雨干嘛,也不怕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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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不再不在

    ( )古辰浑身一震,继而喜道:“芊芊?”循声望去,却见鹿芊芊抓着一件大氅,责怪地望着自己。“我……我没事……”古辰结结巴巴道:“芊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

    “我想来就来,不行啊?”鹿芊芊扬起一张俏脸,瞥了俊鹤儿一眼,笑嘻嘻道:“俊鹤儿怎么跟你在一起,它什么时候回来的?”

    古辰思量一番,解释道:“是俊鹤儿来找我的。”于是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鹿芊芊静静听完,蓦地凑近古辰,含笑道:“你刚才在梦里喊我的名字,是不是怕见不到我了?”古辰羞红了脸,讷讷道:“你,你听到了?”

    “喊那么大声,谁听不到啊?”鹿芊芊轻轻捏了他一把,神情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你这呆子,有屋子不睡,睡到这外面来干嘛?你看你,衣服都湿了,就不怕冷吗?这件衣服你先披上,不然生病了怎么办?”旋即不由分说,将大氅披在古辰身上。

    古辰只觉这件大氅尚有余温,竟是方从鹿芊芊身上脱下来的,忙道:“不行,不行,我穿了,你怎么办?”鹿芊芊板起俏脸,嗔道:“我叫你穿就穿,不许反驳。”

    古辰还待说话,却听清诃在身后咳嗽一声,促狭道:“去去去,小娃儿若要亲热,到一边去亲热,别打扰了我老人家休息。”

    鹿芊芊心中一惊,赶忙站起身来,开门一瞧,只见清诃正躺在自己亲手做的竹床之上,脸上笑眯眯地,朝自己挤眉弄眼。

    鹿芊芊心思灵敏,一转念,便想通为何古辰会睡在外面,淋得落汤鸡也似,不由气急失色,掐着古辰的手臂,愠怒道:“古辰,你……你怎能带外人来我们……小屋里?”说罢这话,脸色微红,气鼓鼓道:“说,是不是这老头欺负你?”

    清诃一听,登时气得打跌,大声嚷道:“我老人家才没欺负他呢,你问问这小子,看看他捡来的那只大爪鹤都对我老人家做了些什么!”

    鹿芊芊寒声道:“哼,我才不信你呢,你这老头定是看我家呆子老实,所以就欺负他!”说着上前抓起清诃的袖子,就要撵他出去。

    清诃却想:“我老人家都住进来了,岂有搬出去之理?只是我老人家不与女娃娃动手,让着你便是。”当即躺在床上,死皮赖脸,装作呼呼大睡,任凭鹿芊芊掐拧扯拽,也分毫不为所动。

    鹿芊芊折腾一阵,香汗淋漓,仍是拿这老头无法,见他睡觉时连口水都流在床上,直气得七窍生烟,粉唇撅起,一把拉着古辰,冲出屋去,怒哼道:“看你这笨蛋做的好事,不知哪里招来这么一个邋遢老头,你快点给我把他赶走!”

    古辰额上出汗,心道:“若能赶走,我早就赶了,哪有如此容易之事。”神情犹豫,为难道:“芊芊……你听我说……”

    鹿芊芊瞪他一眼,不容他辩解,恨声道:“我不管,你不赶走他也行,反正这木屋被那臭老头睡过,我不要了!你要是不帮我再搭一栋好一千倍、一万倍的来,这辈子都别想我理你了!”

    古辰一眼望天,但见雨势不减,心下犹豫,支支吾吾道:“芊芊,你别生气,等雨停了我给你搭一间便是。”鹿芊芊顿足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

    她此刻羞怒交迸,只觉那老头太过可恶,竟厚着脸皮,死赖不走,恨不得一把火将这木屋烧了。古辰见她如此愤怒,偷望屋内一眼,却见清诃仍在装睡,长叹一声,道:“芊芊,清诃前辈有伤在身,行动甚是不便。不如等明天……”

    “古辰!”鹿芊芊怒不可遏,俏脸涨红,蓦地打断他道:“你……你这人好没良心,我恨死你了!”说罢抿起下唇,哼了一声,转身奔入雨中,须臾消失在黑暗中。

    “芊芊……”古辰这才一愣,望着鹿芊芊远去身影,想要追去,不知为何,双足仿佛生了根,纹丝不动,好半晌,叹息一声,跌坐在地。

    他傻傻愣愣,坐在屋檐之下,瞧着大雨纷扬,想起鹿芊芊的离去之时,那又悲又愤的眼神,不觉心中刺痛,眼眶一酸,几欲?哭,但却说什么也哭不出来,双手抱头,木然端坐。

    大雨淅淅沥沥,渐落渐小,不久天色微明,东方肚白。古辰盘膝坐了一宿,站起身来,双腿血液不畅,酸麻无比。呆了一阵,忖道:“过了一晚,芊芊应该消气不少。她要我建一栋木屋,那又有何难?我现今就搭建一栋,届时再去找她,给她一个惊喜。”

    念及于此,他陡然来了精神,当下捋起袖子,砍木伐竹,搬石运瓦,忙得满头大汗。清诃见他发疯似的搭建木屋,初始大惑不解,随即转念一想:“好啊,这小子一定是看我老人家呆的屋子太小,所以又建一栋大些的屋子,供我老人家颐养天年。”想到这里,不禁喜得眉飞色舞,连夸古辰乖巧。

    如此忙碌两天,待得第二日傍晚,古辰片刻未歇,又疲又乏,终将木屋建好,比起原先那栋,足足大了三倍不止。古辰大事终了,放下心来,忽见天色已晚,盘算道:“我现在就去找芊芊,找她道歉,然后再带她来此,她一定欢喜得紧。”

    心念甫定,他抓起那件大氅,直往飘香阁奔去。不多时,便闻幽香扑鼻,遥遥望去,一栋栋竹屋灯火如豆,亮光飘忽,明暗不定,唯独鹿芊芊的那栋竹屋黑灯瞎火,似无人居。

    古辰走近一瞧,只见屋内空空如也,竟无一人,不由心下一奇,忽见一名女弟子走来,便上前问道:“这位师姐,请问鹿芊芊去哪了?”

    那女子瞥他一眼,语气不善,道:“你是谁,问这个做什么?”古辰支吾道:“我……我是她的朋友,是来还她衣服的。”说着将大氅拿出,在她眼前一晃。

    那女子听了,神色越发鄙夷,没好气道:“我不知道。”言毕腰肢一扭,傲然去了。古辰平白碰了个钉子,呆怔时许,一拍脑袋道:“我真笨,我去问问碧师姐不就得了?”又转悠几圈,问了几名女弟子,方知碧心澜身有要事,下山去了。

    古辰心下发急,却又无法可想,立在寒风之中,脑中涌上千百个念头:“芊芊到底去哪了,她是真的生我的气,不理我了吗?莫非……莫非我就这么讨她嫌,就连见也不想见我了么?”他胡思乱想,怀中紧紧抱着那件大氅,心中悔恨交加,难受至极,鼻间一酸,几要落下泪来。

    正心乱如麻,忽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 天清 http://www.xlawen.org/kan/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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